江琢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端起茶杯,悠悠喝水。
大福看江琢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一脸严肃的问道:“我们可要召集大家来开会,揭露镇长的恶行?”
江琢浅浅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必如此,他毕竟还是镇长,有些脸面还是要给他的。下午,我们去拜访拜访他,把房契要回即可。”
大福也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不可把人逼入绝境,但一想到镇长做的事情,就气得牙根痒痒。
下午,他们一行三人,又来到了朱红大门外。
邢六上前敲门,管家应声来开,看到邢六,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你怎么又来了?镇长不是说过了,管不了!你们自己解决吧,镇长年岁大了,管不了,管不了…”
邢六这次站的笔直,再没有了之前的谄媚,朗声道:“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这次来,是和镇长商议缴税的事。”
管家一听这话,停止了赶人的动作,瞥了一眼大福和江琢,沉声道:“稍等。”
管家没有关门转身走回内院。
大福有些惊奇,挑眉笑道:“这次怎么门还未关门,就回去报信了?”
邢六指了指自己的脚:“他想关也关不上啊。”
大福看到邢六的一只脚已经踏入门内,正卡在门缝中,当即失笑,给邢六兄弟竖起了大拇指。
片刻,管家匆匆出来,打开朱红色的大门,对着江琢行礼道:“镇长大人请通判入院一叙。”
大福跟着江琢,总算进到了镇长院中,别看门外显得有些破旧,院中倒是郁郁葱葱,三步一景,奇花异石比比皆是。
大福心中冷哼,都是欺压百姓敛来的血汗钱,“呸”…
程锦福正坐在太师椅上悠哉的喝水,看到他们三人,连身都未起,对着江琢乐呵呵的道:“通判大人快坐,尝尝我这儿的新茶。”
江琢也不与他客气,当即寻了位子坐下。
程锦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朗声说道:“听下人来报,通判大人想问缴税之事?”
江琢点头默认,并未出声。
程锦福捋着自己的胡须,装模作样的面露难色,唉声叹气道:“通判大人有所不知啊,每年的税收都是嘉山的大难题,虽说年底才需上缴,但每到入夏我就开始催促他们了,可是有些缴不上的还是缴不上啊…不过,今年通判来了,这重任还是得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说完,偷偷观察江琢的态度。
江琢拿出他谦逊的语气说道:“既是镇长大人一直管着这事,我这初来乍到也不好贸然接过,今年还是要麻烦镇长操心此事。”
江琢的话正中下怀,程锦福露出的笑容更加绚烂多彩。
江琢看着镇长,话音一转:“不过今日到访是另有其事,还需镇长亲自解决。”
程锦福如愿,这会儿的态度算的上是可亲,温声道:“通判大人请说,只要是老朽可以解决的问题,必不会推辞。”
大福把五位老人的口述交给江琢,江琢接过后,一脸的严肃:“我这儿有五份诉状,皆是控告镇长程锦福威逼利诱,欺占百姓房契之事,敢问镇长,此事可属实?”
程锦福的笑容僵在脸上,立即勃然大怒:“一派胡言,是谁控告于我?我为了嘉山镇奉献了一辈子,哪来的刁民血口喷人,我…”
“镇长还是先看看诉状再说话吧!”江琢冷静的打断了程锦福的话。
程锦福防备的看向江琢,片刻后还是站了起来,取走诉状。
待看清诉状上的内容和人员,跌坐回太师椅上,嘴上依旧狡辩着:“这上面说的纯属一派胡言,他们栽赃陷害于我,通判大人不可信他们的胡言乱语啊…”
江琢端起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温声道:“茶不错。”
程锦福看江琢的态度,一时拿不准他的意图,配合着说了句:“今年的新茶。”之后,就沉默不语。
江琢也不再和他浪费时间,直接说明来意:“我今日来,就是帮他们要回房契,镇长也不要一直喊冤叫屈,我若是手中没有实证也不会跑来这一趟。”
程锦福立即解释:“他们的房契确实是在我这里,不过那是因为他们没钱缴税,我帮他们缴税,他们主动把房契押在我这里的。”
“我前日已经去过随州,前几年嘉山镇的缴税也一并带回了,镇长可要再看一遍,回忆回忆?”江琢语气渐冷。
程锦福这会儿不敢与江琢对视,躲避了江琢审视的目光。
“我今日既然是来到镇长家中,而不是在衙门外聚集百姓开会,就是想给镇长留些面子,不管怎么说,也管理了嘉山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要给您留有一定的体面。房契拿来,我们就离开。”江琢盯着程锦福,面无表情的说道。
“通判大人不能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这几个老人惯会倚老卖老,前几日不还阻拦工人进镇子吗,都是无赖做派…”程锦福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倒打一耙。
“镇长大人还是速速取来房契吧,若是改成衙门前开会,您吐出的应当不止这么多,还是希望您能见好就收。”江琢好言相劝。
大福站在一旁要憋炸了,知道镇长不要脸,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她握紧拳头,又在心里扎小人发泄。
程锦福看江琢态度坚决,他确实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因为这几套破房子被爆出来,也是得不偿失,遂还是去取了房契。
大福三人拿到房契,就立马离开了镇长家,大福在屋中可是憋坏了,刚出了门就破口而出:“不要脸,老不修。”
江琢看她气的脸蛋通红,温声安慰道:“别生气了,房契要回来就行了,我们先把房契给他们送回去。”
三人将房契一一送回,老人们看到房契老泪纵横,对着江琢磕头叩谢,这是他们仅剩下最后的依仗了。
江琢又同他们说了税收之事,让他们放宽心,可以免缴税的,都会为他们申请,以后也会交给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让他们挣点银钱。
老人们一个个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只能不停的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