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野终于盆满钵满地从蓬莱宝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如同一只餍足的猫。
而一天之后,东海秘境大开,尚在里面历练的众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蓬莱岛之上,虽然缺胳膊断腿的不少,但好在蓬莱的人早有准备,已经布置好了最顶尖的医修,故而所有人大体上都是有惊无险。
人员聚齐也意味着,到了该要启程回上清宗的时候了。
临行前夜,蓬莱掌门有始有终,众人进东海秘境的时候,他就请了一场践行酒,到了众人出来的时候,便又顺势请了一场接风酒。
可谓是把名门大派的姿态坐到了极致。
当然,其中也有异类,比如,便有一名楚平不认识的上清宗弟子,看上去与众人截然相反,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独自窝在角落,只顾着喝闷酒,一看就知道一无所获。
楚平一眼便看出了这位师兄弟心中的失落,互为同门,理应相互扶持,楚平有心上前安慰,只是又怕自己嘴笨,一不小心戳了别人的痛处。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搁在了那名上清宗弟子的肩头,那弟子回头一看,来人却是一名素衣白纱的无上水宫女弟子,他们俩显然认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那上清宗弟子便也跟着释然一笑。
眼波流转之间,便是少年人心动的瞬间。
楚平只觉得心头一梗,无话可说。
不由地缩了缩脖子躲回了薛野身后,心道:“倒是我冒昧了。”
一顿酒席结束,众人都喝得十分尽兴,如各家掌门先前预想的一样,这些来自不同门派的青年才俊因着秘境中的种种际遇,不复进入秘境前的那般剑拔弩张,反而十分友好。
而酒醒之后,便就到了真正的话别时刻。
启程当天,薛野、陆离、佛子、旬若淼齐聚在了蓬莱的码头上,他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正如同老友一般话别。
可不知道为什么,说是话别,除了薛野之外的几人却三句话离不开徐白。
陆离说:“还请转告徐兄,来日我若是路过上清宗,定当前去拜会。”
佛子说:“此番徐白所受责罚实为无妄之灾,我亦难辞其咎,来日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空觉山必定全力相助。”
旬若淼说:“薛道友,多谢你与徐道友的相助,我……。
这几句话说到最后,薛野脸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了。
薛野之所以会在这里同他们几人搞这出“伤离别
的戏码,无非是因为这几位毕竟是修真界中声名在外的少年才俊,若是能得深交,将来的路必然也会好走很多。故而薛野虽然心中没有太多离别忧思,但也不介意陪着说些“来日方长
之类的客套话。
但随着谈话中“徐白
两个字的含量逐渐增加,薛野的耐心也逐步宣告耗尽。
徐白,徐白,徐白,怎么哪里都有徐白。
许是薛野的脸色过于难看了,有眼力见的陆离最后终于向众人说道:“好了,薛兄一路也劳累了,便不耽误薛兄启程了。
算他识相。
本来是带着宝物满载而归的旅程,让几人几句话弄得薛野最终气呼呼地坐上了蓬莱借给上清宗门人的那艘飞舟。
飞舟慢慢地驶离了蓬莱仙山,那梦幻的岛屿在薛野的身后慢慢缩小,最后成为了海面上一个几不可察的墨点。
来的时候,船上坐了十名上清宗弟子和一个旬若淼,等到回的时候,船上便只剩下了八名上清宗弟子。
剩下的那六名弟便是神经再大条,掰手指也能算出少了人,定然能察觉出不对的地方。可他们虽然十分好奇,但薛野的恶名在上清宗远扬,他们轻易不敢去触薛野的霉头,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找楚平了解事情经过,明里暗里地从楚平那里收获一些有效信息。
楚平觉得魔修和无上水宫的事情干系重大,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旁人,所以本能地严守口风,但架不住上清宗这些弟子用车轮战来找他打探消息。楚平本来也没什么心眼,一不留神便会说漏几句话,在船上也没什么事情可干,经过数十天的探查之后,这些弟子便已经东拼西凑地便还原出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不由地发出惊叹:“没想到黎阳竟是这样的人。
“真是苦了小师叔了。
等到所有人都为徐白默哀了一遍的时候,上清宗的山门便也近在眼前了。
一别数月,上清宗还是那个上清宗,群峰高耸,云遮雾绕。只是回来的人与出发时不同,人的心境也与出发时大不一样。
楚平出发的时候心里只有满腹的新奇,可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却因为种种的变故而变得异常沮丧;相
反薛野出门的时候一肚子的不快,到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可说得上是春风得意。
众人先照例统一拜会过了上清宗掌门,这回剑圣没有露面,只有掌门一个,对着底下的弟子们说了些客套话:“诸位都是我上清宗的中流砥柱,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