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呵呵……
临近天亮的时候，咕噜噜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是那六个人，他们推着什么东西，又回来了。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步骤。
在把东西放下之后，咕噜噜噜噜……声音逐渐变小……
直到彻底听不见任何声响，宁舟这才掀开眼皮。
第二天早上，长满肉瘤的女人再次出现。
瞥了眼对方小推车下的四个轱辘，宁舟的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在对方收拾东西的时候，宁舟闲聊似的问道：“朱医生，你的皮肤看起来好好啊，是怎么保养的呢？”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样不经意的夸赞，包括面前这个长满肉瘤、已经快要脱离人类范畴的女人。
手中的动作顿了下，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一抹笑意在对方的脸上转瞬即逝。
就在宁舟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冰冷的嗓音倏地响起。
“是兰院长。”
兰院长？
就在宁舟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女人朝着宁舟伸出手臂，“332，吃药了。”
插科打诨一般，宁舟捂着自己的心脏，声音中有一点点受伤，“朱医生，你怎么还叫我编号呢，我好难过啊，呜呜。”
宁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一个不怎么熟练的称呼从对方的口中蹦出。
“宁……宁…舟……宁舟，吃药了。”
眸光微闪之后，宁舟从对方的手中接过药丸。
这一次，对方很快收回视线。
因此，抬手之间，药丸从手心悄然滑落。
作出吞咽的动作之后，宁舟再次挂起笑容，“谢谢朱医生。”
点头回应之后，女人推着小推车转身离开。
从手肘的衣袖处拿出药丸，宁舟刻意凑近轻嗅了下。
很臭，又有点腥，无法分辨是什么东西。
指尖微微用力，药丸瞬间化为齑粉。
随意地洒在地上之后，宁舟从床上坐起。
一瞬间，针扎一般的刺痛从脑仁深处乍然泛起，耳边更是一片嗡鸣。
又来了……
宁舟当即扶紧床柱。
雪花点点的视线中，天地之间，瞬间扭曲。
有点像某种抽象派画作，极致的颜色，扭曲的线条，目之所及，尽是奇幻。
视线之中，他看见，长着翅膀的鱼，彩虹色的大熊猫，会飞的树，跳舞的蛇，以及巨人一般高大的蚂蚁……等等等等。
很快，刺痛消失，宁舟缓缓眨了眨眼。
还是自己的小病房，除了小床，再无其他。
顿了下，宁舟缓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