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才喉咙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这才低声回答:“半年前属下去过盛京堂一次,在那里见到过五皇子。他……他好像是去找盛京堂掌柜。”
张万才小心睥睨李藏锋。
后者目无波澜,神色如旧。
张万才这才大着胆子继续道:“可盛京堂掌柜是主子多年手下,此事没有真凭实据属下也不敢胡乱猜测,所以才不敢贸然惊动主子。”
李藏锋端起茶杯,杯盖轻动,盖子和杯身磋磨,传来清脆的吱呀声。
他抿了口茶水:“接着说。”
“前几日属下听说盛京堂出事,也曾犹豫是否应该将此事告诉主子。可是,属下入京的时候主子吩咐过,除非您亲自来见,否则不许我轻举妄动,故而才耽误到了现在。”
张万才说完,头埋得更低。
他耷拉着脑袋,双手搭在身前,浑身哆嗦,抖得厉害。
即便如今张万才靠着赌坊的生意,在京城也算混得风生水起,可是每次在李藏锋面前,他总是头都抬不起来。
这不仅仅是因为李藏锋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更是因为李藏锋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气。
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张万才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哆嗦,一句谎话也说不出。
许久,李藏锋才放下茶杯,漠然起身:“知道了。”
他双手扯住衣袖,向下轻拉,整理一番,用余光瞧向张万才:“你在京城生意做这么大,少不了和官府权贵打交道。”
话音才落,张万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明鉴,属下素日见的都是些京城无足轻重的官员,与几位殿下绝对没有任何往来。”
他急着想要证明自己的忠心,撇清与朝中那几位皇子的关系。
不想李藏锋却不紧不慢,缓缓道:“沈府了解多少?”
张万才来不及思索,本能回答
:“属下与沈府……”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抬起眼,茫然望向李藏锋:“沈府?殿下说的可是新丧的沈府?”
后者沉默。
“沈府其他人属下不大了解,倒是那位沈家少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咱们京城上下,但凡是叫得出名字的赌坊青楼,谁家没有沈少爷的一点子欠账?”
李藏锋微眯双眼,环在身前的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胳膊上轻轻点动。
想到她男扮女装也要来弄清楚沈青松的行踪,想必自有要事去做。
思及此,李藏锋沉声叮嘱:“日后有关沈少爷的事情多多留心。”
张万才有些奇怪,思忖片刻才颔首:“是,属下明白。”
说话的功夫,李藏锋已经出了屋。
朱雀一直守在门边,侧身迎上前,凑近几步,低声道:“主子,沈青松输得很惨。”
李藏锋站在楼梯口,上半身隐在楼梯之下。
他微低了低头,视线往赌坊一楼最内侧望去。
沈青松与千手各坐一边,神色迥异。
千手面色淡然,嘴角轻扬,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反观沈青松却是满头大汗,双眼圆睁,眼底满是鲜红血丝。
他手持牌九,咬牙怒吼一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