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政治操弄者,应该懂得如何以谦卑的姿态,正确引导上位者,按照他的理念决定必然发生的事物,并让上位者获得成就与惊喜感。
自高坎踏进亭中那一刻起,梁中便以走进他提前编织好的故事当中。
黄门山上下,方圆二三十里,加内黄县治下,百里地域。
高坎计较,中大人把握不住,还是赠人较好。
是以,才叫梁中误以为,黄门山剿匪有变,事不成故而来告罪。
只要起了这番心思,后面才有惊喜。
高坎忙合身来拜,解道:“叫伯父为侄儿至此,侄儿何以为报?伯父如此看重侄儿,侄儿又怎敢有负伯父?黄门山匪患除之事小,太傅大人生辰纲事大!”
“侄儿本以为剿灭黄门山之匪,生辰纲便定能追回,了却伯父心愿,才算成事。”
梁中闻听至此,眼波流转:“哦?叫侄儿此言,剿匪已成,只是生辰纲不再?”
“伯父英明,此番受伯父抬举,与侄儿人马去到黄门山,本是好一番富贵,奈何侄儿收拢匪贼之后,才叫知道,原来生辰纲确为此间贼寇所劫,却不是山上那一趟,而是以欧鹏贼首伙同梁山贼寇劫掠。”
高坎言之凿凿,神情愤慨:“此等贼寇,劫掠之后,便一路南下,又扰江州法场,大闹一番,还敢侵扰馆陶,奈何侄儿晚去一步,追不回生辰纲,实在难解。”
“大胆梁山贼寇,原来太傅之生辰纲,也是他们劫去!”
“啪”的一声,梁中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直道:“且叫我令一封,叫卢俊义、索超速取馆陶,剿灭贼寇!”
高坎忙道:“伯父英明,定叫梁山贼寇无处可逃。”
梁中双手虚抬,宽慰道:“侄儿勿需多礼,此番剿贼,你有功无过,生辰纲一事你愿也不知内情,怎能怪罪?你且放心,伯父这就拟一封,上报朝廷,为你请功!”
“侄儿有愧不敢当伯父如此抬爱。”高坎忙推辞,继续言道,“伯父厚爱,侄儿无以为报,直听闻大名府与东京来往,内黄地界为水路关隘,而内黄地界,又尤以黄门山最难管制,侄儿愿请命,于黄门山驻守,叫大名府与东京往来再无贼寇祸端!”
“好侄儿!”梁中闻言拍手赞道。
“如此这般,且等我一封,请报朝廷,于黄门山再置留守司兵马驻地,震慑宵小匪类。”
“如此侄儿心安矣。”高坎心下大喜。
“只是……”
梁中话锋突转,眉眼之间又有迟疑之色。
见状高坎忙问:“伯父有何忧虑?”
梁中随即解道:“侄儿有所不知,大名府地处关隘,乃朝廷重镇,是置留守司兵马,以备所需,兵马虽置,粮饷却由大名府自筹,此番府钱粮见紧,再置黄门山驻地,怕是难以为继……”
高坎闻听,心下不有计较,这梁中倒是还挺抠的。
面上不做声色,直抱拳道:“如此小事,何叫伯父烦心?侄儿虽无长处,倒是于两地来回,也算有些进项,若能为伯父分忧,实乃庆幸。”
“侄儿高义!”梁中眼前一亮,似又有些羞愧,转道。
“不过毕竟是大名府留守司置军,总不能叫侄儿一肩承担,这样,伯父想些法子,从大名府中在抽拨少许,添做补偿。”
“侄儿叩谢伯父恩赐。”高坎满眼感激涕零。
蚊子再小也是肉,堂堂中大人亲自开了口,总不能一年一两营人马的钱粮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