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照先前设计,让林冲寻个机会,只把曹沱一人拿下,叫河帮群龙无首,趁乱就解了这股势力。
本来也不算是麻烦事,河帮人马也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可是在见过曹沱,去过河帮寨门之后,高坎心中却改了主意,一切稳妥至上。
林冲武艺再高,毕竟是一个人。
身边手下能带的也不多,总归是有风险,还不如假借他人之手去办。
所以他才想到,直接去请曹沱背后之人,一番言明厉害,哪怕这史监门没有贪图,光是明哲保身,也绝计不会再让河帮留存。
甚至,就算史监门执迷不悟,高坎也还有别的办法,大不了亲自走一趟知府衙门。
现下史监门自己识趣,主动包揽下来,少费不少功夫。
待到时辰一到,高坎还是只叫了林冲一人陪同,便来到江阳楼赴宴,先稳住曹沱再说。
江阳楼在大名府中不算是最有名的,却也是个贵人去处。
较往常来说,自是门庭若市,宾客来往不绝。
可是如今大名府封了城,城中百姓出门都难,更不要说到酒楼宴请了,于是虽是好时辰,楼里却瞧不见几个人。
独独有了三三两两,还俱都是河帮人马。
高坎也不在意,与林冲一同入得门来,就瞧见曹沱亲自下楼来接。
“高公子来了,叫我一番苦等,快快楼上好请!”
高坎便也应道:“叫大档头苦候,实在失礼。”
“不妨事,高公子请。”
一边说话,二人一边随着曹沱一行往楼上来,到了二楼落座,一番酒宴早已摆好。
曹沱手捧酒杯,敬道:“昨日兄弟唐突,险些与公子闹了误会,今日特地摆酒设宴赔罪,还请公子千万不要介怀。”
“大档头说笑了,小事而已,不用在意。”高坎顺道。
“请。”曹沱说着,一口将酒饮尽。
高坎也跟着一杯下肚,接着说话:“大档头把持河面,两河上来往大名府的船舶每日少说也有百与艘,当真是好大一摊生意。”
听闻这话,曹沱摇头苦道:“高公子只知水面上船多,却不知我等兄弟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
“这年头到处都是流寇匪贼,水面上也不安生,我们做漕运的,收了人家的银钱,总不能不管,遇到好的,三两下打发了还好说,要是遇到混不吝的,说不得也要靠家伙说事儿,那就得拿命去拼。”
“大档头说的是,讨生活都不容易嘛。”高坎笑道。
曹沱闻言借机道:“所以不是我想抬高市价,实在是手底下几百号人等着饭吃,要是哪个不小心伤了死了,还要安家费,也是耗费不少。”
“兄弟们的苦处在下识得,也不是把着那点银钱不放,只是求个安稳而已。”
高坎说着,示意林冲将带来的定钱拿出,摆在桌上。
“这里有些散碎银两,此次我们要押运的粮草不多,也就两三船而已,算作定钱,货到之后,再结算余下,大档头看看可行?”
曹沱见高坎一出手便是一袋子银两,眼里霎时一亮。
这一袋子碎银虽然不多,也有几十两,还只是这一趟的定钱而已,高坎可是明言,日后常要在东京和大名府之见来往。
头一回来押解粮草,数量自然不大。
两三艘船便交这些,日后要是十几艘,乃至于几十艘,数额自然也会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