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秦大军府坐落在京城西郊,整个府邸古色古香,门口两个大石狮子霸气而威严,进入大门,远远看去,只见大堂内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背着手走来走去,看此人步伐稳健苍劲,一看就是个武术高手,只见这人不怒而威,白色玉梳束发,两道剑眉乌黑浓密,白净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有岁月痕迹,嘴唇上方两撇十分整洁的胡髯,双目炯炯有神,看眉目与秦忠十分相像。
不多时从内堂走出一美貌妇人,盘秋云发髻,乌黑而顺滑,一身橙衣锣裙,虽说也有四十岁年纪,但是皮肤细腻,白皙如玉,脸上不见皱褶,反而泛起红润光泽,一双眸子也是水灵睿智,看着高贵优雅,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丫鬟,那妇人轻笑一声:“夫君,为何神色不定?”
那中年人回头凝视一眼,心里忧心忡忡道:“夫人,忠儿与瑶儿去往扬州查探,已有些时日了,不知遇到了什么变故?”
夫人轻言笑道:“你啊,何必如此着急忙慌,忠儿两人一身武艺本领,不必太过担忧。”
“说是这么说,可这江湖尔虞我诈,他二人又是初出茅庐,怎能不担忧。”原来这两人正是秦忠秦瑶兄妹的父母秦凌云与白玉婷。
白玉婷上前柔声道:“忠儿临走时,夫君也千叮咛万嘱咐过行事不可鲁莽,瑶儿又冷静于常人,枪法犹胜于忠儿,料想有瑶儿在旁提醒,断然不会有什么险情发生。”
秦凌云闻言,眉头稍稍舒展,脸上也有些笑意,轻轻将白玉婷玉手握在手中,说道:“现在知道让瑶儿习武是正确的了吧?”
白玉婷柔声嗔道:“你啊,这会儿跟我说这个,是在记怪我当初阻拦么?”
秦凌云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秦家也算名门贵族,对了……说到此,今日有没有给老爷子老太太去请安啊?”
“等你提醒,可就迟了。”白玉婷笑意盈盈道:“父母年纪大了,你这人又不知惦念,老爷子十分气你不与他唠唠家常。”
“唉!你知道我这人,不爱多言,老爷子偏偏喜欢啰里啰嗦,我是十分难忍,我儿女都已成年,天天被数落,谁受得了?”秦凌云眼神有些躲闪,看来被他家的老爷子没少数落。
白玉婷见此莞尔一笑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爷子也是指教你朝堂为官之道,你啊,该听还得听。”
“得得得……”秦凌云不耐烦的道:“你怎么跟老爷子也学会了唠叨?再者说了,老爷子老太太已经移居后堂,家中之事早就交有我一人做主了,连你也得归我管束,你在唠叨,小心我家法伺候。”
“你敢!”白玉婷佯奴道:“你若对我动用家法,等忠儿两人回来,我即刻带着他们回山东老家,你自己在这里过吧。”
秦凌云被噎的一闭,赶忙放缓声道:“我这不是吓唬吓唬你么?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回娘家,这都一把年纪了,让人知道了,还不被笑话死?”
“你知就好,我们白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我三位兄长对你怨言也不小,你可别明知故犯。”白玉婷美目一瞥,看着秦凌云吃瘪的样子,心里甚是好笑。
秦凌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有什么怨言?无非就是我为朝廷效力,他们是江湖名人,不就是抢了他们朋友欧阳行的未婚……”
“哼!”白玉婷不等秦凌云说完,转身就走,丫鬟也是轻轻摇摇头道:“老爷啊,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急步跟着白玉婷走了。
秦凌云气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就哼,谁还不会哼……”
秦凌云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在大堂内来回跺着步,忽然他向门外喊道:“来人呐!”
门外立刻走进来一位管家装束的老人,看年纪也有六旬了,胡子也泛白了,他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忠儿瑶儿去往扬州打探消息,久久未有消息,你遣几个人连夜快马加鞭赶往扬州寻找。”秦凌云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一定要将人找回。”
“是,将军,老朽这就让秦勇他们几个去。”老管家欠了一下身子,就退了出去。
不多时从秦府后门四匹快马奔驰而出,扬起一阵尘土飞扬,转眼就不见了。
…………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啊……”路断仇见自己娘亲已经被砍死,娘亲身上流了好多血,他从娘身下惊恐的爬了出来,身上染满了娘亲的血,只见一把刀向着自己砍来,他惊恐的叫道:“不要……”
“啊!……”路断仇突然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冷汗让他知道刚才只不过是个噩梦,可是梦中的场景清晰如昨,他伸手摸了一下胸前的那一道长长的刀疤,咬牙忍受着痛楚,仿佛那刀疤时常还能有痛觉一样,这是一个噩梦,他不愿意提及,他干咽了几下,看了一眼四周,黑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伸出手四处在地上摸索着,不多时他才放下心,只见他将断魂刀握在了手里,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刀身,皱眉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断魂会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气。”他拍了一下脑袋,想要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断魂发出嗡鸣声以前,往后的事,再也没有记起,就连怎么来到了这里也记不得了。
他想缓缓起身,才发现腿部隐隐作痛,他用手摸了一下,手上黏糊糊的,他知道是自己的血,就连胸口也有一个伤口,但是这伤口明显不是很深,但还是有些痛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硬咬着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前摸索着,不多时他听到有流水声,只见那月光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他感到有些口渴,就慢慢走了近些,他趴在岸边,将脸贴近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大饮了几口,感觉肚里水声阵阵,翻了个身仰躺在岸边,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星空发起了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起身看着河面里的倒影,那胡茬又冒出来许多,他也没有在意,正在这时,忽听远处有声音传了过来。
“张千浪那家伙死的可真惨呐,整个脑袋都被削下来了。”
“可不是,要不说咱们副堂主,心如蛇蝎啊,不过长得是真美……哈哈……”
“小心说话,别到时候传进副堂主耳朵里,到时候你的下场与那张千浪一样。”一人提醒着前两个人的对话。
“嘿,别说,就算让她知道了也好,听说张千浪死的时候,副堂主正在沐浴中,临死能一睹芳体,也算不冤啊。”刚才那人色眯眯的大笑起来。
“记住此行的目的,根据张千浪提供的线索,断魂客绝对在这一片附近,别大意,把你们那些花花肠子都给老子收一收,耽误了大事,副堂主那女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五人。”
路断仇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听出这几人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而来,当即就悄悄的躲了起来,心想:“看来这七星堂确实是不把自己人头带走,是不会罢休的。”
又听那几人说道:“他娘的,这断魂客真是有种,敢跑到我们松江武曲堂大闹,这谁他娘的能咽下这口气?”
“那是,也不怪咱们江堂主大怒,这跟打脸有什么区别?”
“听说其他几个分堂的堂主听说了,没少嘲笑,就破军堂的那帮人还算给面子,不但没嘲笑,还把断魂客的行踪告诉咱们堂主了。”
“什么啊?那花堂主哪有那么好心?明明就是借刀杀人罢了,听说前阵子扬州闹饥荒的时候,扬州知府花钱雇他们堂里的杀手去杀一个小官,结果都被断魂客给搅乱了,派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嗯,这事我也听说了,后来他们派出了金牌阁里的金牌杀手才把事情搞定的。”
“什么金牌杀手啊?……”
路断仇听到这里,才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讲的可能是被暗杀的杨庸与方万全,心想:“正愁找不到凶手呢,没想到你们倒全都说出来了,连主谋都一块说出来了,也好,看来要去破军堂走一趟了。”
那几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论着,丝毫不知他们的对话已被断魂客全听到耳里了,也许花明说的没错,武曲堂从上到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那五人始终没有觉察到断魂客就在他们身边,渐渐地声音远了,嘴里都是一些荤腔淫调,没有一句是正经的,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大笑声,断魂客暗笑:“这帮庸才,寻人还这么高声阔论,能找到人就奇了大怪了。”
等声音渐渐没了,路断仇等了一会儿,才从石头后面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见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未好利索,知道现在去破军堂寻仇,还不是时机,不如先养好伤再去算账,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幕后主谋竟是扬州知府,不过既已知道,这个扬州也是要走一趟的,打定主意后,他还是决定先养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看来大药葫那里是回不去了,免得再把七星堂的人引到那里去,其实他不知道大药葫那边的人,对他已经心有余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