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怡宫里,耿尚宫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皇后。
“殿下,韩夫人到底得太后殿下的宠,您与她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柳皇后不屑地一笑,“不过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太后殿下也只是看着她可怜,多眷顾几分,哪里是真的疼爱呢?
还是静宜公主更得太后的欢心,到底是亲自养大的,和亲生的也没多大差别。
况且,圣人对她很不满。
因为静宜入府,就和首辅闹和离,驳了圣人的面子,能有她的好?
太后再宠爱她,还能越过圣人去?”
见皇后不听劝,耿尚宫暗暗地叹了口气,笑着退下了。
皇后看着聪明,实则愚笨,到今日仍未看清太后的感情落在谁的身上。
太后殿下于静宜公主不过是面子情,对圣人是扶持敦促多过疼爱。
可韩夫人不同,太后殿下是打心底里真心疼爱她。
连长宁宫里最好的珍瑰阁都给了韩夫人,听说韩夫人要和离,太后殿下更是大力支持,流水样的珍品送入珍瑰阁,就怕委屈了韩夫人。
若不是真心疼爱,哪里能如此宽厚?
罢了,她不过一个伺候人的,尽了力便好,不该奢望改变主子的想法。
问心无愧便罢!
京城百里外,韩屹正与一枚木发簪较劲。
他正在簪尾刻着绣球花。
这几日,他的确是躲出京城的。
那晚,他命令大川去长宁宫请回慕杨。
因为有着前车之鉴,便是自家母亲亲自去请,慕杨都置之不理。
他不敢待在府中等候消息,怕等来坏消息。
于是,他借口处理公务,揽下件不太重要的差事,亲自出京走了一趟。
不想,日子更加难熬。
他今年二十又九,已到三十而立的年纪了,却是头一次尝到心慌的感觉。
一颗心,就这么吊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
那股忐忑不安的感觉陌生又可怕,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他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数官场经历,都不能让他分辨这种感觉。
他狠狠蹙着眉,既然无法询问旁人,他决定顺着心走。
近期日日写信、买礼物送去京城,他反而觉得心安,既如此,他决定继续这么做。
今日,集市上看到一根上好的紫檀木,他当即买了下来,亲自雕成一根簪子,打算回京后送给慕杨。
想到年轻的妻子,虽面容模糊,但那清泠泠的声音,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经久不散。
“大人,宫中来信,过几日圣人要为静宜公主举办接风宴,请您务必出席。”
韩屹有些诧异,原本圣人说,静宜公主回朝是大事,但再大的事,也不能铺张浪费,打算办个简单的宫宴,请些皇室中人即可,便算为其接风洗尘了。
怎么他才离京几日,圣人便改了主意?
这其中,可是有他不知道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