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地阶炼器宗师的决赛之日,云中城的中心广场上一大早就围满了吃瓜群众。
这里面有很多人都已经为自己心中的魁首下了注,事关自己口袋里的灵石,因此大家观赛的热情都十分高涨。
晏无忧是不担心自己的老友能否杀进决赛的,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隐藏了实力,所以对于他今天能否夺魁,并不确定。他颇为淡定的在赛场一侧专为金丹修士辟出的坐席上安静的观看。
不过半日比赛便出了结果,他不再耽搁时间,直接传讯给了老友在洞府门口等着他。
刘锦棠此次比赛拿了第三名,成绩不算特别好,但他并不太在意这些。对这些身外名他向来看的很淡,他此次参赛主要是想为自己器道的突破寻找出路,虽谈赛场上没有所得,不过这些日子的交流会上他已经有了头绪。所以今日比赛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更加不在意结果。
一结束,他就收到了晏无忧的传讯,转头推掉了其他的应酬,他便直奔自己的洞府见老友去了。
转过路口就见一人长身玉立在洞府门前,单看一个侧影,就让身为男子的刘锦棠都差点离不开眼。幸亏这人一直都爱穿着最不起眼的灰衣灰袍,若再换一番行头,走在街上指不定就得掷果盈车。
想起自己之前跟他一起游历时,便频频遇到女修上前搭讪,奔放些的甚至直接自荐枕席,吓得这人找自己炼了几幅面貌平庸的面具,他至今都觉得好笑。也就是遇到了这人,他堂堂刘家嫡系——玉棠公子,风头会直接被人抢去了一大半。
不过凝神一看,他不由收起面上的玩笑之色,只为老友感到高兴。这家伙这么快就金丹了!亏的自己金丹的时候还跟他炫耀,这么快就没了显摆的机会。
跟他做朋友真的是……太难了……
幸亏自己肚量大,一般不拿自己跟这家伙比,不然都得像前浪那样早被拍死在沙滩上。
刘锦棠走近,笑嘻嘻开口招呼:“无忧老弟,真是恭喜恭喜,招呼都没打一声,你就金丹了。走走走,我们去千味斋好好喝上一杯,给你庆祝庆祝。”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晏无忧的肩就要转身去千味斋。外人若见了一向风度翩翩的玉棠真人这样跟人亲近的勾肩搭背,肯定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晏无忧无奈的一笑,就知道要被这家伙打趣。但他还是拂下了刘锦棠的手,顺势止住他的身形,一本正经拱拱手道:“玉棠兄谬赞了,庆祝须得改天,此次我过来是有正事儿跟你说的。”
刘锦棠听得此言,便不在门口多说,直接将人请进了洞府去。
玉棠真人虽随性洒脱,但衣食住行上能讲究的时候绝对十分讲究,处处透露着世家子的精致。不得不说,一个人矜贵到骨子里,是每个小细节都能体现出几分的。洞府里假山、流水、鱼池、灵荷样样齐全,即便只是云中城一个暂居的洞府,也是花了心思布置的,不似晏无忧的洞府,除了蒲团和制阵的阵旗、阵盘、刻刀等工具就再无其他。实在也想不通,这差异巨大的两个人是怎么成为至交的。
燕无忧倒也不拘束,跟着他步入了客厅,直接在八仙桌边坐了下来。刘锦棠取出自己珍藏的茶叶和灵泉,开始泡起了茶。
“老弟,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 ”
两人是多年的相识,还一起结伴游历了不短时间,算得上是能交付后背的兄弟。彼此太熟悉,也不必端着,刘锦棠随意的开口就问。
晏无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掏出了自己珍藏的那只发钗,轻轻放在了桌上。
刘锦棠一看这东西,心里就不禁“哟呵”一声,脸上已是止不住的坏笑,不用看都知道他此刻兴味盎然,八卦之火熊熊起……
这是铁树要开花吗?认识这位老弟十几年了,就没见他对女人假以辞色过。这次却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女人的东西,不简单啊,不简单……
不用看刘锦棠的表情,晏无忧就知道,他一旦知晓此事,定会被刮下一层皮来。是以他一只犹豫着没有来找他。
但他此时已经无法可想,只能避重就轻说:“请玉棠兄先看看这上面的徽记,你在炼器界比我的人面广,这发簪的炼制手法看起来颇为独特,想必炼制之人也不简单。不知你是否识得这位炼器师?我之前去多方打听过,一直没有消息,只能来找你帮忙看看。”
刘锦棠也不二话,摆正了神色,先拿起这发簪细细端详起来。当他细看过簪上的徽记之后,顿了一顿,眼底有一丝复杂闪过。
他沉吟片刻,回答道:“这徽记,我见到是见过,不知老弟找这位炼器宗师意在何为?”
晏无忧不好和盘托出,但又不能彻底隐瞒。只能自己编个故事,说自己在外历练偶遇了一位女子,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不知道对方姓名,只留下了这件发簪。自己想要找到那位恩人回报一二。
这个借口在修真界,可谓是全大陆通用。修士追寻天道不易,大多十分注重道心的通明,一般都不愿欠下别人的因果。没有一个修士不怕自己渡雷劫时因果缠身,死于雷劫之下。晏无忧倒也没想能用这个借口,就把刘锦棠糊弄过去,能拖得一时算一时。毕竟被一个女修吃干抹净还找不着人这种事情,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刘锦棠观老友神色上的变化,那略带一丝羞愤又渴盼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另有内情。他心下微微一凉,不知道自己这位老弟,所找的是否就是铸月大师本人,若真是,那可就……
心里有些隐秘的情绪,他也不好过多表露,只能旁敲侧击的询问所找之人的容貌、年龄、修为之类的情况。
晏无忧想了想,回答说此女年纪很轻,筑基修为,至于容貌,没有看清。
刘锦棠不由一阵无语,转念却心下大定。筑基修为的女修必定不是铸月。他此时倒无暇细想自己这种隐秘的心思代表着什么,只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才对晏无忧说道:“这徽记我确实认得的,就是这次炼宝大赛上结识的铸月真君的徽记,想必这发簪应该是她的得意之作。”
晏无忧一听,当即激动的站了起来,拉起刘锦棠就走,想让他马上替自己引荐这位铸月大师。
刘锦棠不舍的看看桌上,自己刚刚冲好一口没喝上的茶,有些无语。那可是他的珍藏啊,真是暴殄天物!
这晏老弟一副老房着火的激动样儿,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呢?
救命之恩?骗鬼去吧!
他这金丹期需要一个筑基来救?
这么着急,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仙女?
此时八卦之魂成功压倒了对灵茶的不舍,他嘴上没多问,准备直接跟去看戏,就顺着晏无忧的意,打算现在就带他去拜会穆巧心。
他倒要看看,这向来不近女色的兄弟要怎么去报救命之恩,他还挺期待这位老弟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
二人匆匆行至洞府门口,刘景棠挂在身侧的传讯玉符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