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冉冉刚来到场地附近的观众席,便看到了挺立于人群外边、双臂抱胸、神情淡漠的慕尘,后者灰白虎耳一动,扭过头来,那双灿金虎目便与她对视上了。
“冉冉,过来。”慕尘朝她挥挥手,扬声喊道,引得附近的修士纷纷下意识侧目。
顶着众人的视线,涂山冉冉也不觉尴尬,毫不犹豫的,一个飞身便跳到了她旁边。
时间紧,慕尘也不多废话,指着已经上台的封庞,嘱咐道:“此人修为不高,剑术却十分了得,已经修出了类似剑意的东西,切记莫与他靠得过近。不过他的本命剑品阶比你的红日差,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明白了,多谢。”话音未落,涂山冉冉便跳了下去。
擂台上,面容消瘦、身姿挺拔的青袍男人眉目沉静,和其他碰见妖族便下意识或轻蔑、或嘲讽的玄元宗弟子不同,他只是抬高了点头,又挺挺胸,冲涂山冉冉微一颔首。
涂山冉冉也简单回礼,见他没有率先自我介绍的意思,便也不开口,静静注视对方。
战前见礼其实也不是什么硬性要求,主要看双方的意愿,不过通常而言,修为低的为了表示对前辈的尊重,也会先开口。
此刻,一人一妖的心境皆宛如湖水般平静,对这场战斗的输赢,说不在意也不至于,只是没有那么高的期待而已。
对面什么情况涂山冉冉不清楚,但她自个还是清楚得很的。
毕竟她本来的计划就是针对金丹场的,猝不及防的进阶打乱了她的安排,接着在横纵向分析、对比了其他修士的优劣势后,她对元婴场只有一个念头——重在参与。
金丹和元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后者几乎是质的飞跃,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进阶速度会变慢。
此外,本身从金丹到元婴就是个坎,为什么那么多人卡在金丹上不去,是他们不想吗?那必然不是,只是摸不着进阶的“门”罢了。
而之后的每一小段进阶,对普通修士而言(有特殊血脉、功法、灵根等的挂外),同前一个的差距,没有内海那么大(东西洲之间的那片海域)吧,也有元江横向那么宽。
如果说鹤归云进阶是水到渠成,那在涂山冉冉看来,自个完全就是走了狗shi运……
说实在的,相比起其他元婴初期的修士,如果不是有九尾狐强大的血脉加持,她本身是比其他元婴初期的修士要虚一点的。
不过那是她自认为的,实操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她能走到如今的决赛圈,就说明了她的实力还是不错的。
(这就类似班上的某些人经常说“自己没复习好,这次又考砸了……”之类的。结果分数一出来,还是保持在班级排名前列。他们不一定是炫耀或谦虚,可能真的只是对自个的水平误判了。)
“开始!”
“咻!”
和裁判的声音一齐落下的,是一道狭长而猛烈的剑气。
时刻注意着对手的涂山冉冉四尾齐出,蹬地,跳跃至二十米的空中,而后红日入手,挥出一发炙热的火红剑气,击向紧追而来的第二发剑气。
“嘭!”
混杂了两道剑气的红白灵气自爆炸点向四周激荡,又很快消失,而此刻,原先的位置早已不见俩修士的身影。
就如慕尘所言,封庞的修为和涂山冉冉一样,都是刚进阶不久,不过他有一个优势——剑术高超。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涂山冉冉用神识探测都只能回馈剑痕残影,只能通过计算剑道轨迹进行阻挡。
更棘手的一点是,他的情绪,非常之平稳,平稳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短暂的几次交锋,封庞的呼吸几乎没变过,眼神也如死水般不曾晃动过,宛如一具被人炼化的傀儡,目光紧紧锁定对手,动作迅速、流畅又富有张力,每一击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呼!呲!”
又是一记快得来不及助挡的剑击,涂山冉冉凭借本能,堪堪躲过,没有防护的头发就这么被削掉了一小撮,在一圈丝滑、平整的长发中显得有些突兀。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美不美的问题,必须先喘口气才行。
看出了对手的颓势,封庞乘胜追击,一个踏步猛然贴近,而后下一瞬挥出数十剑,每一剑从上到下皆冲着要害点袭去。
涂山冉冉瞳孔瞬间大睁、瞪圆,体内的元婴小狐毛发炸开,急速调转灵气抵挡,熔岩火护主本能发动,径直飞出体外,于身外形成一个椭圆的橙红护罩,将主人保护其中。
剑气打在护罩上,发出“kngkng”的爆响,而后又被熔岩火吸收、反弹回去。
“嘭!”
炽热得能熔化中品玄铁的橙红火焰护罩忽然爆发,直觉不妙的封庞赶紧刹车,而后一蹬腿,向后上方退去。
可惜他还是退得晚了,距离最近的剑刃已经被熔掉了些,锋利的剑刃都钝圆了,本命剑的受损让他的识海一阵阵发疼。
而他本身比较廉价的法衣,袖口、衣角等靠得近的地方也被烧黑了一块,裸露在外的手背也同样,烧焦了部分,表层的黑炭血肉甚至飘出了几丝肉香。
尽管如此,封庞面上仍旧非常平静,眉头甚至都没皱一下,稍微调息片刻,缓解了手上和精神的阵痛后,又一次提剑冲了上去,完全不在乎因着用力而再次崩裂的伤口。
见此,稍微缓口气的涂山冉冉心下一凛——这家伙,是怪物吧!(0言0)
和主人的震惊不同,熔岩火丝毫没有被对手钢铁般的意志震慑,恰恰相反,它更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