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问题是,没了玉石铺,严家就没了经济来源,一家人坐吃山空,迟早要走到山穷水尽的一步。
夫人、少奶奶都是女人,又不能出去打工挣钱,唯一的男人严良,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窝在家里看,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还能指望他干嘛。
前途一片黑暗啊……
“亲家母,这钱……”柳公明从怀中掏出玉石袋子,将五块琉璃玉拿在手里,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老夫人。
对面的严氏宗亲看得暗暗冷哼,“你个老杂毛,随身带这么多钱,今天来分明就是冲严家玉铺来的!”心里颇有些嫉妒,其实他们也想要那铺子,只是没脸开口。
“香芸,你收下吧,去把刘老爷他们的钱全还了。”夫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脸上满是颓丧之色。
“是。”柳香芸抹了抹眼泪,眼看着家族衰败至此,心里也十分屈辱。虽然当初的婚事并非出自她的意愿,但毕竟已经做了两年严家的儿媳,多少都有了些归属感。
她从父亲那里接过玉石,略有些幽怨地看了父亲一眼,就准备出门去找刘老爷他们。
“慢着!”
这时,严家宗亲里站起一人,头发斑白,八字胡须,长得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对老夫人说道:“大嫂,您不能只顾外面的债,咱们这里……您也得考虑考虑啊。”
“你……你们……”看着一众宗亲那冷眼旁观的态度,老夫人气得瑟瑟发抖,眼泪哗啦啦落了下来。
“当初大哥为了帮严良找关系铺路,从我们这借了不少,现在严良又考不上,玉铺也没了……我们……我们那些也都是血汗钱呐。”
“是啊,大嫂,趁现在铺子卖了还有点钱,您也还我们一些吧。你若把钱全给了刘老爷他们,我们可怎么办呐。”
“是啊,是啊……”旁人几人要么跟着附和,要么无声点头。
看着他们那冷漠的模样,严良心里叹息不已,“墙倒众人推,人情凉薄啊……怪得了谁,自作孽不可活……”想了想,不禁自嘲一笑。
“严良!亏你还笑得出来!一家人把心血全倾注在你身上,你却一点都不争气!今日你若中了秀才,又哪会是这般结果!”对面的二娘忿忿说道。
“是啊!为了给你铺路搭桥,为了你给娶这几个媳妇,老爷几乎把所有家产全贴进去了!他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我们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呀!”三娘越想越委屈,当众嚎啕大哭起来。
老夫人也满心怨念,不仅没帮儿子说话,反而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她已经心力交瘁,宗亲那里的欠债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卖铺子的钱根本不够同时还清两边的欠款。
“你们……你们也要在这种时候……来逼我们么……”她嗫喏两下,终于是呜呜哭了起来。
“大嫂,不是我们想逼你,我们……实在是看不到希望啊。这些年,严氏一族日薄西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呀……”几个婶婶姑姑也跟着哭诉。
大厅里一片愁云惨淡,柳香芸拿着玉石含泪站在那里,全然不知所措,只感觉天昏地暗。
“爹,一会我就跟姐说吧,别再耽搁了。她现在还是清白女儿身,还能找个好婆家,赵公子丁公子他们可是一直盼着呐,他们哪家不比严家强百倍?”柳舟在父亲耳边小声说道。
“我们孤儿寡母,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你们……想要我们怎么办……”老夫人喃喃泣道。
“刚才严良不是说,要有骨气,不欠人钱么,你就问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一开始站起来的那位叔伯冷声说道。
众人的目光随之望来,严良心里默默长叹,淡然说道:“无须多言,还是那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三叔,你看看我们这祖宅,值个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