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审查组已经到了。”
车子停下来,面孔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侧头,迅速开口:“夫人那趟行程是一桩大买卖,引出了不少人观望,听说西南那边黑市有动静,连傅小姐和常家都上了眼。”
沈晏知拧了拧眉,低低咳着,心道果然如此,那丫头绝不会平白跑去西南一趟。
指不定连昨夜……也是安抚自己。
这样一想,心口骤然掀起针扎般细密的疼,沈晏知微微弓身,按住心口,抵过那一阵,还在忍不住去想。
周清和究竟能为了追回那些东西,翻出旧案,而做到何等地步。
他沈家人被迫掺和其中,多年来风波不断,尤其是……他与沈灼因此失去母亲。
沈晏知垂眼,手指一分分攥紧,揪住胸口的布料,用了力气压着,直到掌心沁出冷汗。
“先生?”
刀疤男有些担心。
沈晏知垂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扶着车门的手臂微微发颤。
“嗯。”
他竭力按下翻涌的心绪,喉结动了动,抬头看向外面。
天际远阔,边际的线条勾勒出遥不可及的轮廓,无端便带出几分苍茫的悲凉。
良久,沈晏知淡淡开口:“让人跟上去,务必护着夫人平安。”
“先生,”刀疤男顿了顿,犹豫着叫住要下车的沈晏知,“有一件事……我刚刚得到消息,是关于夫人的。”
男人侧头,面露诧异:“什么?”
刀疤男默了默,神色有些纠结,停顿的空隙里,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言辞,才敢开口:“是我以前的弟兄……也是从里头被保出来的,后面好像跟着夫人做事,他当初也是因为家里父亲被逼债,伤了生病的母亲,才过失杀人,后面好像是被夫人保出来的,他的母亲也是夫人在出钱医治。”
提及周清和,沈晏知扫了一眼时间,倒是不急着下车了,“殷叔,那你知道……夫人主要通过他在做什么吗?”
刀疤男点点头,“我听那边的人提及过,好像是关于慈善的一些项目。”
慈善?
沈晏知眯了眯眼,思绪转过一周,方才开口:“好,我知道了。”
审查组来的人早就在会议室翻阅资料,他上楼的时候却碰到黎鸥在走廊的尽头抽烟。
“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很难得会见到衣着简单严肃的黎鸥,这个女人一向打扮的花里胡哨,风情万种的模样很难让人把她跟她的工作联想起来。
沈晏知淡淡扫了她一眼,“有些事情要处理。”
黎鸥适时掐了烟,但这人还是低咳起来。
“抱歉,”她有点懊恼,“我刚跟她们吵了一架。”
沈晏知摇头,脸色隐约发白,“我提醒过你了,沈氏这一桩烂摊子,你不该掺和进来。”
“那你让我睁眼看着?”
黎鸥诧极,“我真能这么看着?倘若是我出事呢?你也可以置身事外的看着?”
她说着说着,清脆的“嗤”了一声:“我跟傅晚玫可不一样,那个女人就近一两年长了些脑子,也不看看她从前都做了些什么糊涂事!”
沈晏知没接这茬,而是别过眼去,看了看外头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