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在房间里学习跑这里当老六是吧?还搞偷窥?”花铭凡二话没说就抓住花不语的后颈衣领,手臂稍微用力就跟拎小鸡似的把花不语从地上拎了起来。
花不语整个人悬在空中,两条小腿踢蹬着就要往花铭凡身上踹:“你才是老六呢!直接闪现过来开我,有本事咱们单挑啊你个臭混子!”
花铭凡一愣,不明白花不语从哪里学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既然妹妹有要求,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义不容辞。
“来啊,单挑!谁怕谁啊?你有什么实力啊老弟?”花铭凡提着花不语在空中给她换了个面,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边说着就要往花不语的屁股上揍。
花不语被吓坏了,她怎么知道花铭凡平时在游戏里喊得那些疯言疯语是这个意思,当机立断寻求场外求助:“嫂嫂救我!哥哥要打我了,好嫂嫂快救救我!”
她扭头瞅着坐在床上的赵凌喃,小嘴一嘟鼻子一抽,大眼睛立即变得水汪汪的,声音奶得赵凌喃浑身发软。
这也太可爱了吧!
于是赵凌喃英明果决地选择了胳膊肘往外拐,厉声叫住了要动手的花铭凡:“小孩子嘛,口头教育两句就足够了,至于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吗?打坏了怎么办?”
她朝着花不语张开胳膊:“来小语,到嫂嫂这里来。”
花铭凡被她们两个气得够呛,随手把花不语放到地上,嗓音略微有些不耐烦:“你嫂子发烧了让她好好休息,你快滚回房间去。”
花不语站在地上瞪着他,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那凭什么你能和嫂嫂睡在一起,我就不行!我也会照顾嫂嫂的。”
她说完,跑到花铭凡的桌旁,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一次性的纸杯,又颤颤巍巍地抬起地板上的水壶,哗哗哗地往纸杯里倒了半杯水,而后端着杯子走到床前递给赵凌喃:“嫂嫂,妈妈说发烧了要多喝热水,给。”
赵凌喃盯着眼前这杯热气腾腾的水,想说:孩子啊,这是开水不是热水,你是要退猪毛吗?
但是总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吧,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个这么礼貌懂事的小孩子,赵凌喃还是呵呵笑着把水接了过去,然后放到床头柜上没有一点要喝的打算。
花不语看她没喝,还以为是嫂嫂讨厌自己了呢,当即就面容抽搐喉咙哽咽,伸出手背要抹眼泪:“嫂嫂你是不喜欢小语了吗?为什么不喝呢?”
赵凌喃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孩子哭了,那一颗颗大眼珠砸下来,愣是把她的心砸得千疮百孔没有一点心理防线,她急忙端起那杯九十多度的开水,放到嘴唇边拧着眉吸溜了一口,花铭凡甚至都能看到她的嘴唇被烫的上下乱颤。
哎呦呦,汗流浃背了吧?老弟?让你逞英雄。
大概十多秒后,赵凌喃总算把那小半杯水喝完了,她朝着花不语竖了下大拇指,舌头都被烫肿了话都说不利索:“小语倒的水就是好喝,嫂嫂都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花不语也没想到自己倒的水还能有包治百病的神奇功效,兴高采烈地把杯子从赵凌喃手中接过来,问:“嫂嫂还要吗?”
我的法克!还来?
赵凌喃着实已经被她整怕了,赶忙摆手摇头:“不不不,够了够了,嫂嫂要睡觉了。”
花铭凡坐在旁边的懒人沙发里看戏,笑得肚子都开始抽抽了。
赵凌喃瞅他一眼,被子一掀身子一倒,睡觉!
“我也要睡觉!我也要和嫂嫂睡在一起。”花不语一个鲤鱼跃龙门往床上一跳,两只脚用力一蹬甩掉拖鞋,差点没甩到花铭凡的那张帅脸上。
她掀起赵凌喃的被子爬进被窝,顺势钻进她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搂住赵凌喃,啪叽一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通操作看的花铭凡嫉妒得眼红,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凭什么她就能钻被窝亲脸脸我就不行?
花铭凡呆愣在原地东张西望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站起身悄咪咪地走到床边,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
两个小姑娘看样子都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胸膛有规律地起伏,花不语小奶猫一般缩在赵凌喃的怀里,只看样子她们两个就像是母女一般。
可能是刚才打的退烧药生效了,赵凌喃脸上的红色正在缓慢褪去,又呈现出那种粉粉嫩嫩的肉色。她的头发洗澡的时候被解开了,此时披散在脸上,几根碎发相互粘连,看起来挺不舒服的。
花铭凡伸出手,细心地捏住赵凌喃脸上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帮她捋到耳后,归成一束。
赵凌喃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花铭凡浑身一颤,以为是自己耍流氓被抓包了呢,手也不敢抽回来大气也不敢喘地盯着赵凌喃的眼睛。
赵凌喃依旧在睡觉,只不过喃喃低语了起来,声音如同水波一般,若有若无地融化在这寂寥清幽的房间里:“花铭凡……我平时是不是对你太坏了,天天打你……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花铭凡被惊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上了床,侧躺在花不语身后,双目凝视着小姑娘的睡颜,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她的脸上。
热热的,像他现在的心一样。
开学到现在这么久了,花铭凡大致上也摸清了赵凌喃是个什么脾气,她就像是一只刺猬,平时无论对人待事,都会蜷成一团把自己最锋利的武器亮出来,令人对她害怕,对她恐惧,对她保持距离,这样的话她就能把自己那脆弱又柔软的内心藏起来,不用怕被别人发现,就连对别人的一份关心、一份好感都不敢溢于言表,只能在睡梦中偷偷说出来。
她的内心实在太脆弱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疼爱的野孩子,不想被别人当成异类。
花铭凡忽然感到心头莫名其妙地生疼,像是有人在钝刀子割肉,把他的心割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