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喃,你妈妈刚才打来电话给你安排了住校,你放了学跟着花铭凡一起去后勤处那里领套被褥吧,让他给你送到宿舍。”这天下了课,秦禾蓉来到赵凌喃面前对她说了这个情况。
赵凌喃有些懵逼,她走读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给她来个住校呢?
听到风声的花铭凡扭过头来,看了赵凌喃两眼,没说话。事实上,自从他们认出来花铭凡是那天那个战士赵凌喃是那个打野之后两人这一周以来就没说过话,连正眼都没看过。
赵凌喃不理他,掏出手机就往外走,花铭凡还以为她现在就要去后勤处拿被褥,立刻跟了上去。
赵凌喃走得飞快,找到一个空教室,进去后从里面把门反锁,拨通了吴琳的电话,语气里尽是不解与怒气:“妈,你干什么啊?我不要住校我要走读!我已经走读两年了,不习惯住校。”
电话那边,吴琳的嗓子有些喑哑,赵凌喃一听就知道怎么了:“喃喃啊,附中不比三中,离家太远,来来回回太浪费时间,你现在已经高三了,时间宝贵经不起折腾,还是住校的好,又方便又省时间,对学习好。”
“可那个男人又去找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又会被他打的!”赵凌喃不想听吴琳这种下三滥的借口,把她所担心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妈,那个败类是不是刚才又找你了?不要怕,下次我碰见他一定为您打回来!他不离婚,那我就打到他……”
“喃喃!”吴琳突然出声打断了赵凌喃的话:“那个人是你爸爸,你对他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而且我和你爸爸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们自己会解决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你今晚就住学校里吧,别回来了。”
赵凌喃都快被她这个妈给气笑了,她感觉自己挺人间清醒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恋爱脑妈妈?赵楷就差把她当畜生使唤了她竟然还能这么临危不惧,非得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心里才好受,要是换成赵凌喃,她就算是去坐牢也要把这个畜生打的不能轮回。
她没再说话,挂了电话,你不让我回去我就不回去啊?你让我住校我就非住校不可吗?腿在我自己身上,谁管得了我!
她推开门走出去,迎面碰到了跟过来的花铭凡,他靠在门外的栏杆上,看样子等了有些时间了,还没等花铭凡说话,赵凌喃就扭头走了。
男人,又是恶心的男人!赵楷的丰功伟绩已经让赵凌喃对男人没有丝毫的信任,在她眼里,男人都是骗财骗色的一种货色,死有余辜!
花铭凡很摸不着头脑,朝着赵凌喃喊:“你不是要去后勤处拿被褥吗?”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起落,却始终没有赵凌喃得回答。
花铭凡只好回教室,他刚才透过窗户看到了赵凌喃的义愤填膺,但无奈教室隔音做的太好了,把耳朵贴在玻璃上都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回到教室,赵凌喃正睡觉呢,花铭凡走过去坐下,犹豫着要不要说话。他们两个已经一个星期没说话了,花铭凡也不知道这姑娘生什么气,就因为那天打游戏的事?当时觉得很气人,但现在一想,不就是游戏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良久的思想斗争后,花铭凡还是决定把自己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丝的同情心拽出来用一下,他戳了下赵凌喃的胳膊,试探的问:“同桌,你不想住校?”
赵凌喃跟他说话了,头埋在胳膊里,闷声闷气:“关你什么屁事!”
好心当成驴肝肺!花铭凡第一次感觉到了同情心被当成垃圾扔在垃圾桶里的感觉,他极为讽刺地自嘲一声,转回头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凌喃,你给我等着!
……
没等十年也没等三十年,花铭凡当天晚上就实现了他的复仇霸业。
赵凌喃终究为自己的叛逆付出了代价,尽管她不想住校,但学校方面已经定下来了,宿舍都给她安排好了,当天下午秦禾蓉就收走了她作为走读生的身份牌,没这个牌子她连学校大门都出不去。
下了晚自习,赵凌喃呆坐在位子上,眼神空洞,包都没收拾。
花铭凡知道她在愁什么,就坐在她旁边,手里甩着身份牌,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最后还是赵凌喃败下阵来,她转身正对着花铭凡,语气轻柔得花铭凡都怀疑她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同桌,帮帮人家嘛,好同桌。”说真的,她是半点也不想和花铭凡有交集,但整个班里也就他有能力带她出去,别的人一听到她要偷溜出去,跑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帮她?
“帮什么事啊?都下晚自习了你不应该回宿舍吗?还呆在这里,咱们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看到传出去可不好啊。”
赵凌喃深吸一口气,思虑着要不要杀人灭口,但无奈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好忍气吞声:“我不想住校,你能不能带我出校门啊?我想回家。”
花铭凡一拍手,茅塞顿开:“这样啊——不行!”
“没有身份牌不能出校门,这可是学校的规定,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我带你出去了,明天又不知道谁来找我了,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啊。”花铭凡故意卖着关子,盯着面前装成小奶猫的小姑娘。
小姑娘嘟着嘴看着他,眼皮微微耷拉着,酒红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身前,洁白的节能灯下皮肤泛着温润的白光,谁看了都可怜。
要不是花铭凡那天见识过这小老虎的真面目,今天就让她给骗了!也确确实实被她给骗了,他叹了口气,妥协了:“行吧,你叫我一声爹,我带你出去,还让你以后不用身份牌就能进出自如。”
寂寥的教室里响起一声少女轻微的磨牙声,咔嚓咔嚓得清晰地不得了。
花铭凡挑挑眉,看着赵凌喃微微蠕动的腮帮子,莫名其妙地想笑。
赵凌喃磨完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来自己的游戏昵称,花铭凡该不会还想着这事吧?
几秒后,寂静清寥的教室里响起了少女万般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声音,融化在这夜间的教室空气里,挠得花铭凡耳尖发麻:“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