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虽然是到处云游的医师,但身体却并不硬朗。
在吃过一顿饭后,奔波了一整夜又淋了雨的他就发起了高烧,晕晕乎乎地昏睡了过去。
她留下男人在自己的小屋里养病,几天的时间,她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也有了属于她的名字。
“我是萩原秀树,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她平静地说。她的人生中最常听到的称呼是“喂”,余下的便是那些满怀恶意的称谓。
“为什么不自己起一个呢?”萩原秀树明显有些惊诧,紧接着就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没必要。”她摇头,总是麻木而沉郁的眼睛中却多了些波澜。
“当然有必要了!名字可是非常重要的……”萩原秀树热情而真挚地劝说起来。
被缠得烦了,她就让对方随便起一个。
“嗯——桃子怎么样?”萩原秀树说,那双眼睛真的非常明亮,“听起来很可爱,很适合你呢。”
“桃子……”她垂下眼眸,心中却悄然萌生了一点欢喜。
萩原秀树是个博学的人。
小屋外那些植物的名字,他都知道。
“这是紫阳花,总是变化多色,像是多变的妖姬一样。”
“但是啊,你看它的花朵总是紧紧凝聚在一起,就像一家人幸福地团聚着。所以,紫阳花也是幸福和希望的象征哦。”
“啊,这是露草,紫色的花朵很美吧?”
“它们总是在清晨盛开,中午就会凋谢,像是清晨的露珠一般,永远看不到日暮。”
“还有外面的朝颜花,也总是短暂而脆弱的……”
萩原秀树总是热爱这些美丽易逝的东西,露草,朝颜,还有春天的落樱,秋天的红叶。
他感动于那生命循环之美,时常歌颂那伟大的生命力。
但桃子并不喜欢,她多希望那些花儿开得更久一点,永远不要消逝才好。
因为那是她眼中仅存的美好……不,或许现在又多了一个。
萩原秀树病好了之后,就在镇子里行医。他只会收取富人的钱财,对穷人无偿治疗,很快得到了人们的尊敬。
桃子也会给他搭把手,采集和晾晒草药,帮忙熬煮药汤。
生平第一次,得到了人们的感激和祝福。
她忽然觉得,人类似乎也不总是那般丑恶。
萩原秀树在镇子里逗留了一段时间,就要再度开始云游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桃子眼前的世界重新变得黯淡了。
她很想不顾一切地跟上去,但是不行,因为她是灾厄之女,是个只会偷取他人幸福的卑鄙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