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灯灭,一切都灰蒙蒙的。
顾靖渊盯着床帐顶看了良久,恼火地翻了个身重新闭目,尽量将沈祯那双烧着憎恨的眼睛赶出脑海,求个好眠。
自我折磨了好久,顾靖渊总算是意识不清起来。
却不像是睡着,而是迷迷糊糊地去到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虫鸣鸟叫之声交错起伏,十分悦耳。
周围一片山清水秀,只是热的有些离谱。
他飘在半空中,看到山间河岸边,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男子斜斜地躺在光滑的大石头上,草帽遮住半张脸。
石头顶上便是参天大树,如撑开绿伞,一大片阴凉。
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成了助眠之音。
男子睡的很舒服,鱼竿从掌心滑落,随意被丢在了一旁。
他一腿曲起,一腿随意平伸。
全身上下只有那伸开的脚腕处沐浴些许阳光。
正午的大太阳烈的紧,只晒了片刻,便热烫的难以忍受。
男子被晒醒,低咒了一声“好热”,随手拖鱼竿,想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鱼儿上钩。
鱼竿扯不动。
男子半闭着眼睛打着哈欠,两只手一起拉鱼竿,还是不动。
这让他困意散去不少。
他懒懒散散地坐起身来,一边拉鱼竿,一边起身去检查。
却在走到大石头边上的时候,缓缓地停住脚步,剑眉高挑。
哦,不是钓到鱼了,是钓到一个姑娘啊。
她受伤了,全身湿透。
脸色比纸还要白,呼吸十分微弱。
他蹲在石头上,瞧着那泡在水里的姑娘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把人抱了起来:“也是缘分,就当日行一善吧。”
看着那将人抱走的背影,顾靖渊错愕万分。
这是三年前救她的时候。
那个男子正是自己。
这是……做了梦?
他意念一动,飘了过去,跟上了梦境之中自己的步伐。
梦里的一切就和现实中曾经发生的一切一样——
那时候他正在淮阳山下的小镇上避暑,便将救回的姑娘也带了回去。
他找了邻居大婶帮她换衣服,又找了镇上的大夫帮她看伤。
那镇子太小,大夫医术有限,看了之后连连摇头,要他另请高明。
他只好带她到大一些的县城去求医。
县城的大夫倒是真的把她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