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年有一段时间,沈长平对沈瑶也很好。
超过对沈祯这个亲生女儿。
沈瑶的性子真的和霍兰馨很像,沈长平难免爱屋及乌。
那时候沈祯年纪小,还曾茫然迷惑过。
为什么哥哥和父亲看起来好像都更喜欢沈瑶?
他们不会让沈瑶学这学那,不会动辄讲规矩礼仪,讲大家闺秀的仪容姿态。
沈长平与她说,因为诗词歌赋、规矩礼仪只有真正尊贵的人才需要学习,她需要,而沈瑶配不上。
她茫然之后便信以为真,学的更努力,做的更认真。
可后来临死之际,她才明白。
什么尊贵的人才需要,是棋子需要!
沈瑶不是他们棋盘上的子,甚至是一个旁观者。
所以从不需要如她那般套上大家闺秀的枷锁,永远循规蹈矩,永远为家人着想,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母亲霍兰馨死后,沈长平对沈瑶逐渐变的淡漠起来。
到如今,沈瑶已经成了沈长平手中的棋,还是废棋。
但她在沈祯的棋盘上,却还有大用。
“大哥或许是偏向沈瑶一点,但他对我也是关怀的。”
沈祯微垂的眼眸之中一片清幽之色,柔柔说道:“而且这次我和阿渊的事情爆出来,他明显更偏向我这边了。”
“他向父亲提议办宴会为我和孩子正名。”
“亲自为我筹备嫁妆,他还怕阿渊欺负我,曾专门警告过阿渊数次,对孩子他也很用心。”
“我住在永嘉郡主府那段时间,他几乎每一日都会去看望我和展颜。”
“祖母。”
沈祯握紧了青阳大长公主的手:“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哪有什么一碗水端平?大哥还曾与我玩笑过,说祖母待我比待他好的多。”
青阳大长公主说:“他是男子。”
有沈长平带着,东陵在远处撑腰,不缺靠山。
正因为是男子才更要自己打拼,家族是关键时刻的依仗,不是一路扶着他大小事都保驾护航。
那样的话他能长出什么本事来?
迟早成了纨绔废物。
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像对待沈祯一样那么细致照看。
而且也是沈逸自己,在到东陵霍家省亲时,时常沉默寡言,很是疏离,时日久了怎么一碗水端平?
“可他也是从孩童慢慢长大的,他这些年与外祖家都不亲,心中难免惆怅,沈瑶待他好,他便也待沈瑶好些,这本是人之常情。”
“我流落淮阳道时,阿渊曾说过一些话,他说人这辈子能得到的好是老天爷早就定了的。”
“得到了这边的,那势必得不到那边的。”
“没有可能所有人都对你好,要学会知足才是。”
“我有祖母这般疼爱已经很满足了,便不会去强求大哥百分百的疼惜。”
青阳大长公主轻叹一声,眼含怜惜:“你这孩子真是懂事,那本是你哥哥,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怎么是强求?”
“也便只有你,这般善良心肠,不去计较。”
“罢了,你既都这般说,我若是揪着不放还不如你的心胸,倒是显得这几十年都白活了。”
沈祯低笑,难得撒娇:“祖母海纳百川,胸怀广阔,我这一点点小心眼儿才不敢和祖母比呢!”
“你呀你。”青阳大长公主戳了戳沈祯额角,笑意怏然道:“和展颜学的吧,小嘴儿抹了蜜。”
“可能吧。”
祖孙二人坐在一处,说起孩子来,总是好多欢喜之事。
待青阳大长公主神色缓和一些,沈祯忽然说起一件事来,“我做了个梦,梦到大哥娶了嫂嫂。”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日里都不曾思忖这些,夜间怎会梦到这个?”
沈祯叹息一声又说:“不过我和沈瑶都成婚了,大哥是长兄却婚事还没个着落。”
青阳大长公主眸光微动,“他今年二十三了吧?的确是该成婚了,只不知你父亲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