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迦一个人坐在图馆阅读,看到后来,他渐渐对天幽宫有了较清晰的了解。原来那天幽宫宫主后来之所以离去,确是因为对自己所做所为产生了质疑,似乎那良好的初衷与行事的结果多有不恰,是以才会在离去时说道:“我本欲以大神通化解宇宙间诸业力,谁知一个人的神通再大,比起天地间无始无终的循环业力而言,毕竟小得可怜,反倒是我干扰了世事的正常运行,该当有诸多果报。我今去冥界修行,将不再以力而强为之,当以心而感化天下。”
刘迦沉吟片刻,心中暗道:“这好像是在说,当初他想以勇力改变世界,似乎有鸡蛋碰石头的结果。但后来又决定用心去感化世间诸恶,那便是用怀柔的法子了。嗯,以勇力做一件事,大有强迫别人改变的意思,可强扭的瓜不甜。但去感化别人,那便是改变一个人的心了,人家由内心自愿接受的事情,自然是水道渠成,其乐融融了。”念及此,他对那镇界如意尺也没多大兴趣了,暗暗叹道:“他有那威镇一界的宝物,最后也没成什么大事,想必宝物也只是一种铺助修行的东西,重要的还是个人的修行境界吧?”
却听小云轻声说道:“上次捡的那个手仗咱们还没捉摸清楚呢。”辛计然叹道:“人的修为低了,拿到宝物也没法用,可叹啊。”白玉蟾不以为然地笑道:“管他能不能用,先收藏起来总是好事。”辛计然苦笑道:“天底下那拾破烂的收荒匠都这么说的。”
刘迦放下此,在图馆内转悠起来,发现这图馆大得异乎寻常,搜罗的资料从诸界修行、历史、人、科技等,林林种种,应有尽有。他走到上面一层,见此一层楼全是关于佛教的籍,不禁伸了伸了舌头,自言自语道:“这一层楼的只怕不下几千万册,那齐巴鲁的师门到底是何等修行方式,竟有这么多典籍。”
却见架旁一个矮个僧人转头对他笑道:“这也算多?我还嫌少呢。当年龙树以大神通硬闯无欲天,从孽海龙王那里盗走几万经典,据说那数量也不到佛门经典的十万分之一啊。”刘迦暗暗称奇,当下问道:“大师如何称呼,我叫刘迦。”那和尚笑道:“老衲果海,是这天幽宫议会的成员,你是闲人俱乐部的人吧?”
刘迦点点头,与那和尚聊起适才所看的《天幽宫简史》,果海笑道:“字这东西,大不可靠。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外人很难用字描述得清楚。更何况大凡有成就者,皆是特立独行之辈,很难用一种既定的标准去衡量他。就像刚才咱们提到的龙树吧,年轻时修婆罗门大法,会隐身,常窜入皇宫后院与美女偷欢,可后来那皇帝知晓了,让人在宫内举刀乱砍,和他一道进去的另一个师兄便被砍死了,而他却躲在皇帝身后,暗暗发下誓愿:如能留此性命,当成就无上智慧。逃得性命后,果然精研佛法,终达菩萨境界,他当年那荒唐之举岂不正是后来有所成就的助缘?”
刘迦乐道:“我以前听黄龙提起过龙树,没想到他成就大道之前还有这般风流韵事。”果海点点头,笑道:“并非说一个人要成就无量智慧前,都得学龙树,否则那出入妓院的嫖客岂不个个都是菩萨佛祖了?一个人的修行要有所成就,总须得经过千万载的历练和积累,在诸多因缘配合下,方能成功。那慧可为求无上智慧,自断一臂向达摩证心,这勇气多大啊,可你我能做到吗?你能为了修行先把自己弄成残废吗?为什么咱们没那勇气?说穿了还是多生多世的积累,根器锋利,才能大智大勇,精进如斯呢。”
刘迦若有所悟,忽地想起适才在酒吧听到那杨玉环说过的话,心中暗暗好笑道:“那练什么宝典的人,鼓足勇气先自宫断根,这举动倒颇似慧可的断臂。”果海见他脸上忽闪笑意,不知他想到别处去了,反以为他是闻佛法而心生大欢喜,当下乐道:“小兄弟,你闻佛法而喜,想来与我佛大有缘份,不如老衲介绍你看几本,或许能助你解除迷障、漏尽成佛?”
刘迦面对那浩瀚海,正不知该看哪本,当下笑道:“太好了,我正想了解一
下佛门修行的知识,你有什么好,不妨说说看。不过,我对佛法完全不了解,你给看我的,千万不要太深奥了,越简单越基础的越好。如果有什么普及读物之类的,就如讲故事一般,那就更好了。”言下之意似乎在说,诸如龙树如何进宫偷欢这类娱乐性强的故事,不妨多多益善。
果海点头笑道:“咱们佛门的故事是最多的,任何诸佛有一点点可记载的行迹,都逃不过那后学晚辈的眼睛,势必要不折不扣地记下来。”转而又自己乐道:“我这说法好像不大对,把咱们这些佛门弟子说得像搬弄是非之人似的。”
当下问道:“你是哪个星球来的?我知道你所来处,便好根据你来的地方选择籍,毕竟各佛祖在不同的地方现不同身,为了传法方便,那经典的描述方式也因当地化风俗不同而差别甚大。”刘迦说道:“地球。”由于他到过太多地方,似觉地球过于落后而偏远,大有边缘星球的感觉,于是又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可能没听说过吧,我们那星球挺荒芜凄凉的。”
谁知果海大摇其头道:“这是说什么话?地球虽然确实小得可怜,人种愚不可及,但越是苦难的环境,却越是诸佛要去的地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正是诸佛慈悲之处。”刘迦苦笑道:“这句话换过来不就是在说:我不去地球,谁去地球?原来我生活的地方竟与地狱相似。”心中对地球的凡俗众生顿生同情怜悯之意,但继而又想道:“既然他话中那地狱和地球当可类比,说明那地狱也并非有多可怕呢,我在地球上的时候不是生活得挺好得吗?”
果海呵呵笑道:“地球本是宇宙间一个无名星球,但却因释加牟尼佛在那儿悟道成佛而扬名于诸界呢。”说着手中复制出数本佛,递给刘迦,继续说道:“地球在色音天的娑婆世界,贪嗔痴俱全、诸恶诸欲泛滥,正是那些佛祖菩萨最喜欢去的地方。”刘迦闻言一愣,但片刻间已明其理,他话中之意是那些佛祖将自己置身于苦难之境,救渡众生,并非喜欢与世人同流合污呢。
刘迦接过一看,却是《历代佛祖通载》、《金刚经》、《法相唯识》,另一本却是《六祖坛经》,他当即笑道:“这六祖坛经我是看过漫画的,挺好玩儿的。”
果海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可以留着慢慢看,当然也可以多复制几本给其他人,毕竟智慧就如黑暗中的明灯,觉悟者将其点,咱们后辈切不可将他灭了,须得一代接一代地传承下去。那地球中华大地上,于北宋年间,有一位释道原法师,便写了一本《景德传灯录》,其意便是记载那无量智慧在地球上如何传承的历史。”
转而他又皱眉疑道:“听说后世小子中,也有人在编写一本《梦醒传灯录》的,老衲无福,没有看过。不知写得如何?倘若言语中轻慢佛法,流毒四方,到时候那些被他字误导而入地狱者,不找他拼命才怪,势必是夜叉灌其洞汁、罗刹锁其肋骨,因果报应可够那小子受得。”每念及此语,hgr常常芒刺在背、遍体生津,指间颤抖而不敢随意敲落键盘,更于深夜之中,常觉那凶鬼恶灵环侍在侧,唯恐没有经过细细斟酌的字句,一个不留神便为自己促成那通往无间地狱的道路。
刘迦忽然问道:“那镇界如意尺是怎么回事?”果海笑道:“那是当年天幽宫宫主离去时,为自己留下来生相认的凭证而己,一把铁尺也值得这些人追杀那么些年?不值不值。况且这如意尺早不在天幽宫后人手里,连天幽宫的人自己也在找这尺子,听说天幽宫宫主自己把那如意尺放在一个来生遇物而醒的地方。可叹这世间谣言甚多,有人还传言,说宫主离开天幽宫不久就修成了后来应劫无果的地藏菩萨,今生必定在地球转世,这些谣言多得不得了,哪能句句都信?”刘迦心中恍然,暗暗叹道:“谣言总是越传越真,这传了万劫的谣言,只怕早传走样了。”
刘迦正要相谢,忽闻呜声大起,不觉诧异,果海脸现忧色,急道:“可能是有外来入侵者了,老衲是议会成员,得去看看。”立时闪身而逝。刘迦也跟着赶回
酒吧,却见酒吧空空如也,没一个人影。
他向窗外看去,只见各种各样的战舰正列队向着一个方向急驰而去,见其中有一艘管状飞船,形状显得稍大,当下闪身来到其船体外的甲板之上。人刚落下,已听见内中有人传音道:“是闲人俱乐部的人吗?”刘迦称是,那甲板立时软化成一道大门,刘迦顺势而入。
他穿过一个通道,来到控制室外。里面有一个白须长袍的老者见他来到,招招手示意他进去。刘迦问道:“是不是有外人入侵了?”那老者点点头说道:“闲人俱乐部的人大都已分散至各战舰中了,我们这艘船先前在维修,没有带上高手,我看你修为不错,正好同我们一起去吧。咦,怎么称呼你?我是东相座下第十二战队的狼眼突击舰指挥官斯夫特,你呢?”
刘迦点头道:“我叫刘迦,路过这里,南相翰阳风带我来的。”忽地想起一事,上前问道:“斯老,这战舰好使吗?倘若对方修行者有厉害的法器,动则就可以灭掉千百万战舰啊。”斯夫特叹道:“这种事谁都会想到的,不然每般战舰带上修行高手干嘛,到时候一开战,人对人,舰对舰,看谁先见功罗。但这些战舰也并没那么脆弱,金属外壳都用原力融炼过,抗打击能力相当强的。而且配备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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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激光炮,还有各种离子波攻击仪,那波动能场对修行者和对方战舰的攻击力度也不小。”
刘迦闻言心中稍安,虽然他听得不大懂,但一方面眼前这斯夫特的修为并不太低,另一方面他自己神识探过,也感到舰中能场颇为强大,想来作战能力该当不弱。正说话间,战舰已驶出防护圈,进入圈外战场。猛地见到前方数艘战舰轰然炸毁,其中几个修行者在火光中跳了出来,骂骂咧咧地闪至其他战舰。刘迦暗道:“有强盾,必有利矛,再好的外壳也有被打烂的时候。”
忽见一道金光闪过,一个身材彪悍的修行者手持两柄巨斧出现在前方战舰群中。这大汉乍一现身,手中法器立时催化惊天巨形,手起斧落地向一侧的战舰砍去。那舰正在急速前行,来不及闪避还击,猛地从舰内冲出一个巨形金角恶神,手持大戟向那大汉刺去,大汉惊叫道:“战神在此处!”连忙挥斧挡开大戟,正欲逃走,却见那战神被他大斧一挡,人立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得甚远,不见踪影,不禁奇道:“战神何时变得这般脆弱?难道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