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晚上从马鞍山半山腰下来,范婷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在郭陵送她回家的路上,这个有着兄长般气质的男人虽然说话不多,却让她感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低贱。
她要好好活下去,要继续寻找自己的初恋。
而三人也因为相似的际遇和可谓“生死之交”的经历,逐渐熟悉起来。
钟晨暮说:“我一定要找到父母!”
范婷接着道:“我一定要找到初恋!”
郭陵也补充:“我一定要找到父母、儿子和老婆!”
少年和女人齐齐看向这个男人,满眼同情:“你失去的不少啊......或者按照那个退休教授的理论,残缺的有点多。”
“......”
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失至亲的痛苦似乎被冲淡了,甚至可以像现在那样拿来调侃,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依然会觉得空荡荡的。
而郭陵还有另外一重心思,每见到一次钟晨暮,这心思就叠加一层。
他总算受不了了,在一个周五下午,披着夕阳的余晖,来到图馆阅览室门口,远远地盯着正在忙着低头处理借阅记录的少年。
此时已是金秋时分,一条大河的流淌节奏也变得舒缓许多,河岸路两旁的枫树开花如火,片片飘落在水中,将天地都染成红色。
钟晨暮低着头,觉得脖子有些发酸,便抬起头来晃了晃,看见夕阳下的窗外美景,不觉发呆。
但他很快注意到门口的郭陵,见此时借阅室的读者不多,便笑着迎了过去。
“大叔,又想找我喝酒了?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等我满了18岁,一定陪你喝个够。”
郭陵原本板着个脸,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但表情便控制不住了,咧着嘴说:“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件事呢?放心,我有耐心......不过,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酒。”
“哦?那是什么事?不过我还没下班呢。”
郭陵看了看四周,然后将钟晨暮拉到阅览室对面楼梯下的角落里:“不占用你多少时间,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罢,他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少年。
钟晨暮感到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跳河......以及范婷上吊那次,河水和古树被斩成两截,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郭陵问出这句话,感到心中好受了不少。
但轮到钟晨暮难受了。
这是他最隐秘的秘密之一,怎么能这么快就被郭陵给发现了呢?
见钟晨暮没有立刻回答,郭陵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他微微一笑:“没事,你不用回答了,也别往心里去,我就过来问问。”
说罢,往旁边迈出一步,打算离开。
“等等,如果我说是我干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相信吗?”
郭陵嘴角一扬,扭过头去:“为什么不信?”
“因为我自己都很难相信。”
“没关系,如果连那个老头都能靠着’残缺明‘理论把先知社做得风生水起,为什么你不能有一些超能力呢?”
郭陵说到这里,再次转过头,挥了挥手:“而且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钟晨暮答道:“我当然放心,你要是跟别人说,我就把你被绿了这件事也说出去。”
“谁说我被绿了!”郭陵瞪了他一眼。
“那天也不知道是谁,浑身湿透了,还跟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这些事呢。”
“......”
目送着郭陵的背影,钟晨暮叹了一口气。
这个大叔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他便感到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