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看着那几片雪花愣了愣神,陡然清醒。
虽然现在是冬天,可并没有下雪,那这不会是——相柳留下的吧?
难怪匕首上的毒药毒不倒他,难道刚刚那个人是相柳?!
她只觉得心尖紧张得一颤,忙蹲在地上想仔细看看这些雪花,却见这星星点点的雪花逐渐化掉,她的心也逐渐凉掉。
是雪花没错,是刚刚留下的,就在那个人方才落地的地方。
一定是相柳!
天哪,她伤了相柳!
意映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她一阵心疼和慌乱,却不明白他大半夜不睡觉来做什么,又为什么宁愿被她误伤逃走也不愿见她。意映顾不上多想,跑回房间翻找她给相柳炼制的毒药和补药。
沉璧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在睡梦中头痛难忍,又听到意映闹出的动静,猛地惊醒,茫然地出来问她在干什么。
意映见到沉璧,问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沉璧什么都不记得,只说头很痛,意映随手给她找了一瓶止痛药,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就要出去。
“小姐!你披件衣服啊小姐!”意映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沉璧连忙给她找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披上。
意映跑到随心堂门前,屋内一片漆黑,似乎在昭示着主人已经入睡。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轻声问:“二哥?你睡了吗?”
防风邶早就听到她来了,他盘腿坐在床上,抬眼看着房门,听着意映在外面来回踱步。
他刚刚被捅破心事的慌乱还没有褪去,正不知该如何正视这件事,她就又来到他门前,他一时只想逃开。
但他转念又想到,今天晚上的动静只怕是会让她误以为又被人刺杀了,怕是正在惶惶不安,所以才来找他。
意映安静地等了等,听不到回应,她咬了咬嘴唇,心想他现在一定不想见到自己,又或是正在疗伤。
她满心的失落和自责,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他了,于是打算回去。
防风邶眼眸闪烁了几下,攥紧了衣袖。
意映走了几步,想起药还没给他,又折返回去想把药给他放在门口,谁知刚回身,就见门打开了,她惊讶地抬头看他。
月光下,他看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还蓄着点点泪光,湿漉漉的,看到他出来,那双眼睛里闪过一抹雀跃和惊喜,接着又变成了局促和不安。
“你……你没事吧?”意映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目光忍不住扫了扫他的肩头,那是他刚刚被她射到的位置。
防风邶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好像很冷的样子。
他在极北之地都来去自如,她知道他根本不怕冷,这个小动作就是在遮掩。
“我能有什么事?正做着美梦,却被你吵醒了。”防风邶好像困得睁不开眼,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无奈和无力。
他穿着一套干净雪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外面只胡乱罩了一件披风,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做戏要做全套。
果不其然,意映看不到任何伤痕和血迹——却不小心看到了他胸前微微敞开的领口,冷白的胸肌和锁骨若隐若现。
意映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这样漫不经心地撩人实在致命。
她合理怀疑他在用美男计转移视线。
但她是不会中计的,她比谁都清楚他此刻身上新伤旧伤一大堆,是在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让她担心。
他总是这样,把伤和血都藏得很好,不让人发现。
好像没有人发现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有些鼻酸,既然如此,那她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她红着眼睛挤出一个笑容:“呶!给你的!”
说着她把怀里的瓶瓶罐罐一股脑都塞到他的怀里:“有补药,伤药,还有毒药。最近不太平,多给你一些毒药防身用。”
防风邶错愕地接过,不可置信地问:“你大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药?”
意映越来越想哭,她不想再拖着他陪她演戏,只想让他好好休息:“嗯!你快些休息吧!”
防风邶点点头,垂眸看着怀中的瓶瓶罐罐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意映又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