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庄子,沈清韫已经是气喘吁吁,扶着柱子大口喘气。
“姑娘,我……”弯着腰喘气的白翠刚抬头,就看到一双步履,顺着往上看清来人,通红的小脸瞬间白了。
沈清韫正觉得气息稳了一些,还未站起身,就看见白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成何体统!”沈襄清瘦的脸上满是铁青,手里的马鞭指着毫无贵女形象的沈清韫,呵斥道。
“阿父。”后头紧随而来的沈承嗣抬手站在老父亲的身前,一脸赔笑地道:“念念还小,贪玩了些。不劳阿父辛苦,孩儿这就带回去严加管教。”
“小?!她小?!都及笄了,还小?”沈襄都被他这荒唐的言辞气笑了,手中的马鞭指着沈清韫上下挥动,好几下差点都打到她的鼻尖。“你好好睁眼看看吧!你家这个混账东西!成日只知道满山疯跑,爬树抓鱼!这是一个女娘该有的样儿?!”
“是是是,是我的错。”沈承嗣点头哈腰,恭敬认错,脚下悄悄移步,用宽厚的身形遮挡住女儿。
沈襄见状更是气结,指着他的鼻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父,息怒。是我教育松懈,导致小女顽劣,这次回去我定当好好教导,您且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沈承嗣认错态度极好,语气诚恳,脚下却寸步不移。
沈襄不想理会,横跨一步,沈承嗣却跟着挪一分,牢牢地将女儿护在身后。
“好,好得很!”沈襄气急败坏地将马鞭狠狠甩在不孝子身上。
“阿父!”一直未言语的沈清韫见阿父挨打,眼眶瞬间红了,有些慌张站起来。
沈承嗣没有回头,垂在身侧的手轻摆了摆,无声地安抚她。
沈清韫紧抿着唇,指尖捏着阿父的衣角,再次沉默了下来。
沈襄见他依旧寸步不让,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叫骂道:“你这是忤逆为父!”
“孩儿不敢!”沈承嗣脸色微变,神情更加恭敬,双手抱拳,道。
“大父!”沈清韫重重地眨眨眼,伸手擦拭掉眼眶的泪水,从阿父的身后走出。 “孙女斗胆询问大父,不知孙女所犯何罪,惹得大父如此盛怒?”沈清韫拱手躬身行礼后,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大父。
沈襄见她这般直言不讳,没由来地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若不是她,陈道长承诺赠予他的长生不老丹绝密丹方,此时就该在他手里了。这么一想,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
“若不是你?陈道长承诺与我的绝密丹方早就到我手中了。你坏了我的大事!坏了我们沈家延年益寿的绝好机会!你的罪过大了!你就是我们沈家的罪人!”说到激动处,他那精细打理的美髯须都止不住抖动起来 。
“陈道长?”沈清韫一脸无辜地看了看大父,又转头看向自家阿父,很是疑惑地问道:“我与陈道长不过那日拜访大父之时有过一面之缘,不曾有过干系。大父何故说这话。”
“不曾有过干系?!一派胡言!”沈襄指着自己那护犊子的好大儿,嗤笑一声:“来,你说,告诉你的好女儿,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沈承嗣摸了摸鼻子,开口道:“玄甲雷霆军的副将前来致谢,说幸得沈家女娘一言,才得以如此神速将逃犯捉拿归案。”
“逃犯?谁?陈道长吗?”沈清韫双眸瞪大,很是吃惊地连连问道。
沈承嗣见女儿一脸吃惊的模样不似作假,拧着眉问:“儿啊,你将上午出门的事与仔仔细细说与我听。”
沈清韫点点头,将如何遇上玄甲雷霆军,交谈的话都如实相告。
“阿父,我儿实在是冤!还请阿父明察。”沈承嗣抱拳行礼,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狡辩!”沈襄自是不信,见父女俩一唱一和,手里的马鞭啪的一声甩在沈承嗣身侧的草丛里,扬起一抔土尘。
“二狗!给我住手!敢伤我大侄儿!你活腻歪了不成!”紧赶来的素衣老妇人瞧见这一幕,立马怒吼着跑了过来。
只见她一把夺过马鞭,叉着腰,眉毛倒竖地叫骂道:“好你个老东西!你这是吃狗屁丹药吃疯了?!胆敢在我这地儿撒野!”
不知何时出现的南琼华上前将沈清韫拉在身后护着,沈清韫抬眼看向阿父,只见阿父悄悄朝自家夫人竖起大拇指。
沈清韫恍然,于是一家三口非常有默契地站在一处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