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这个二爷,名声在外,不过都不是什么好的,除了沉迷于酒色之外,他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恶习,那就是好赌。
仗着秦家财力雄厚,秦秐从前就赌掉过城外的一处庄子,不过那庄子在他的名下,秦穆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有老太太,当场被他气晕了,醒来后吵着要将他赶出秦家,最后还是傅容在床头劝了好些天,才让老太太收了心思。
吃了一次教训,秦秐倒也收敛了不少,那些个专门讹人骗钱的赌庄再也没踏足过半步,手痒的时候,喊上一些狐朋狗友小赌一把,过足了瘾也就收了手。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日子一长,老太太气消了,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只是好景不长,下人说,这次秦秐被官府的人抓走,乃是因为他在赌场失手杀了人。
乍一听说二叔出了事,秦依依担心的不是秦秐,而是祖母。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再被气到了可怎么办?可眼下报信的下人已经去了祖母那里,她想拦也拦不住了。
犹豫了一瞬,秦依依抱起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元哥儿,往祖母的院子赶去。
秦桑二话不说也跟上了姐姐,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了楚离主仆二人。
“公子,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楚离道:“跟去看看。”
他抬脚要走,福顺拉住他:“可是公子,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任谁都不希望这种事情被外人看到的吧。
楚离淡淡地往他手上扫了一眼,福顺立刻松手,他差点忘了,若非实在受不住,否则公子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了。
当然不包括元哥儿那样的小孩子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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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泽苑里,老太太得知二儿子又去赌场还杀了人,果然一口气没回上来,晕了。再醒来的时候,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围着自己。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捶了捶床板,声泪俱下:“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一而再而三地原谅老二,这才叫他闯下这等弥天大祸!”
“娘,您先别着急。”瞧着婆母这般自责的模样,傅容于心不忍,连声劝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爷和昭儿都已经托人去打探了,或许二弟只是无心之失,等官爷们问清了缘由,很快就会将他放出来的。”
老太太摇摇头,二儿子的性子她最清楚,做事冲动,从不考虑后果,这些年惹了多少事连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了,若不是有大儿子帮着打点,只怕他早就已经蹲进大牢了。
见嫂子安慰婆母,张氏缩在一旁的角落里不吭一声。她再傻都知道,老太太正在气头上,闹事的又是她家那位,指不定老太太一生气连她也数落了,这种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妙。
“祖母。”秦依依牵着元哥儿走进屋子。
小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跟着秦依依喊了一声便高高兴兴地跑到老太太身边,抬头见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泪迹斑斑,小家伙抿抿唇,回头看了一眼姐姐,秦依依朝他点点头,小家伙像是受到了鼓舞般,趴进了老太太的怀里,软声道:“祖母不要难过,元哥儿会乖乖的,长大了孝敬祖母,保证不惹祖母生气。”
小小年纪的孩子哪里懂孝敬是什么,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教的。但这会儿老太太听到,心里难免没有触动,抱着孙子的手微微颤抖,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再看一眼懂事的孙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好,好,祖母就等着元哥儿长大。元哥儿告诉祖母,刚才的话是谁教给你的?”
“姐姐呀!”祖母笑了,元哥儿指着秦依依也呵呵地笑。
眼看老太太被小家伙逗乐了,傅容心头一松,朝两个女儿使了个眼色,给她们让出地方来,秦依依和秦桑也一起坐到老太太的床上,陪她说话。
张氏愤愤不平地瞪着秦依依,不停地搅着手里的帕子,郁闷得不行。明明是她儿子说出来的话,功劳又被那小丫头抢走了!
没过多久秦昭先回来了,直接去了老太太住的院子。
一进屋,傅容便问道:“你二叔的事情怎么样了?”
秦昭的神色略有些凝重:“二叔杀了人,此事有许多人看到,容不得抵赖,二叔自己也承认了,那个人确实是他杀的。”
“为何?”傅容细长的柳眉微拢,潜意识里她是不相信小叔子会杀人的。小叔子平日做出的事情虽然荒唐,但并非残暴之人,此事事关人命,不可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