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霆钰,你可知错。”
徐霆钰手前被绑着铁链一步一步往诏狱里走去。
“徐霆钰,你可有悔过。”
徐霆钰望着面前的诏狱的大门轻蔑的看了一眼。
多日前。
“徐霆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假死逃脱还企图逃跑!”李皓泽站起身怒斥道。
大殿内昏黄的烛火将徐霆钰的影子映的有几分绯薄,偌大的殿内,他一人独跪着,虽然脊背挺直如青柏,但难掩凄凉。
自进殿始,徐霆钰一直低垂着眼睫,门外寒凉,他只穿着一身单衣跪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
无论李皓泽说什么,徐霆钰自始至终默然不语,除了时不时的咳嗽声,基本再无其他声音。
“徐霆钰,你做了那么多欺国叛主之事,难不成指望着矢口抵赖吗?”
冷壁上烛光跃动,照的李皓泽的脸很是幽暗。
“皇上,又何曾信过臣呢?”
徐霆钰抬起头眼神微动望向对面的李皓泽。
香炉里香烟缭绕,但依旧难掩徐霆钰身上难以褪下的药香。
“你在说什么?”李皓泽从未想过徐霆钰会言此种话,一时有几分震惊凝滞在脸上。
徐霆钰倏地一笑,很是复杂,李皓泽在那一丝笑容中读出了几分苦涩的意味,但又不知这份苦涩来自何处。
“天家不过是饮尽徐家的血,还让徐家心安理得的赴死罢了。”
徐霆钰眼眸微微湿润。
“你说什么!徐霆钰你是觉得整个朝堂和大靖有愧于你吗?”李皓泽攥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发出关节摩擦的声音。
徐霆钰开口声音低轻“是。”
一声瓷盏碎裂的声音在他耳边砰然炸响,青瓷的碎片在他的腿边落了一地,紧接着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青瓷碎片上。
他忽地感觉一阵头昏,良久眉心轻轻一凝,才望到似乎有什么污浊的液体浸染了青瓷表面。
后面李皓泽说了什么他忘了,许是在斥责他,许是在感慨,但不重要了。
他至今记得二十二岁封侯,是他人生最光辉的时刻,他是自大靖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侯爷,在那一天,安远侯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所有人争先恐后的道喜,即使婉拒了一批还有另一批,不仅恭喜他封侯,还恭喜他成为疾风营的主帅。
在方祈饶死后,真正统帅疾风营全营的主帅。
那一天他也得到了先帝爷送给他的两份礼物,一份是送给他将来成亲的聘礼,十里红妆,那是他以为和贺兰云瑛成亲的聘礼。
一份是送给他的螭龙玉佩,由世间独一无二的和田玉璧做成,一份送给李皓泽一份送给他。
徐霆钰在被侍卫带走时,他看到了李皓泽腰间的那枚玉佩,一样的通透饱满,玉质细腻。
李皓泽不知道的事,在他垂下头看着卷宗那一刻,徐霆钰望着他腰间的玉佩感慨的笑了下。
似乎觉得有趣又似乎很是无趣。
从那一天他注定就是被先帝爷舍弃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