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煊之后,那种无孔不入的阴寒再次袭来,加上周围散不掉的血腥味儿,糖从她不多的人生经历里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明白煊并非双兰隽所认为的徒有其表的骗子,自然不能顺他的意思去诬陷人。
煊只是看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礼貌的回应着吉英的小声道歉。
倒是显得,小王爷多么的无理取闹了。
双兰璋因为胖而眯缝的眼睛也散发出一阵阵精光,在他们之间来回转动。姜勇拉着他的衣袖,也顾不上他是个王爷了,生怕他一个激动又说出点惊天动地,但姜勇忘记了,他说话靠的是嘴,不是手。
双兰璋也看出来煊这次是势在必行了,有这个力气跟他作对,不如一会儿跟着去,搞不好能弄点证据来,就算不是双兰锜做的,也好让双兰锜看看他的能力。
反正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只要双兰锜看见他就行。
双兰璋认为自己要求不高,就没想到,他一个劲儿认为人家是凶手,谁能喜欢他。
双兰锜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双兰隽,在场这么多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自己没觉得,多芜在旁看得眼皮直跳,这绝不是看弟弟的眼神。
多芜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富安,富安微微点头,他也看见了,但他没有动也没回应多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不看就不存在一般。
石泉冷哼着扭过头,他越看越觉得坊间传言不假,怎么看双兰隽都不顺眼,要不是莫一烛扶着他,他恐怕是要说点什么出来的。
煊偷偷观察着御房里的每一个人,直到石泉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才对着双兰隽作揖,“在下要同吉大人去现场,带着孩子不方便,辛苦小王爷帮忙看顾一下。”
吉英不等双兰隽点头,拉着煊给皇帝行了个礼,带头就跑了。
双兰隽在后面追着喊,“谁帮你看孩子,本王也要去的!”
“哥哥。”糖淡淡地开口。
这大概是遗传,听见女孩儿不高兴的声音,双兰隽立马回头,明明觉得自己没错,但气势还是低了些,不敢说话的样子,看着他像是弟弟一样。
双兰璋追着两人就跑,“别,本王得跟着去监督!免得你们销毁证据!”
这话说的,仿佛是认定了当今圣上是杀人犯了一般。
姜勇瞄了一眼皇帝,皇帝还在看着双兰隽。
姜勇在心里呸了一声祸国妖妃!脸上不显山不露水地跟着石泉两人磕了头告退。
出了御房,三人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这种情况,一辈子感受一回就够了。
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毕竟昨晚到现在,她经历了太多,她喊住双兰隽也是因为她感觉到魔神的气息在靠近双兰隽。
她不知道煊是什么意思,看着虽然不像是想要伤害双兰隽的样子,她也不敢赌这一手。
毕竟双兰隽是她家里出事之后,为了她奔跑最多的人,即便是双兰隽很多事情都没做到点子上,但不妨碍她对双兰隽充满好感。
当然,糖是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双兰隽的样貌才如此宽容的。
被迫接手了糖的双兰隽,看了一眼瞬间跑空了的御房,咧着嘴朝双兰锜撒娇,“皇兄!”
双兰锜摆手,不允许他跟着去。
双兰隽不解,“皇兄,老九是真的有问题,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双兰锜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但双兰隽却一点点往门口蹭,边蹭边观察双兰锜的脸色。
糖跟在何应秋身边,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何应秋,如果她没记错,这个黑漆麻乌是哥哥的手下,看双兰隽的动作是要走,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动。
只能说何应秋是了解小王爷的,不等糖开口询问,双兰隽又乖乖地站回到桌前,最后的倔强是没有按照双兰锜指示的地方站好。
双兰锜也不逼他,转脸看向糖。
糖被他看了个猝不及防,忙着想躲。
双兰锜问道:“这个丫头你准备放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糖总感觉他说到自己的时候,带着点妒恨。
双兰隽皱着眉,“我一会儿要去三王府的,老三好像还在,不能带小孩去的。”
富安上前,“小王爷,奴才帮您把小姐交给如月姑娘可好?”
“好好好。”
双兰隽忙不迭应声,又亲自到糖面前给她解释如月身份。
糖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只记得说是重华宫的大宫女,就忙着跟富安走了。
没了煊,呆在双兰锜身边,那种迫人的血腥气息扑面,她一刻也不想待着。
双兰隽看她丝毫没有对自己的留恋还有点儿失落。
双兰锜瞧出他着急,心里不想放人,但还是捡了些重要的跟他说,“那人的师父是天下第一的方士,这些方士惯会些害人不浅的旁门左道,你莫要与他争执,这件事让老九去就行了。”
双兰隽急了,“你都说他是旁门左道了,你干嘛要同意他去查?万一他不怀好意,对你不利怎么办?”
双兰锜气定神闲,“不会。”
方士在三国之间流传已久,也多有人自称方士一门,但几乎都是一些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