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岁,”蓝茵儿冷笑,“莫非他当世人都是瞎子?他那模样,分明才三十来岁。”
“他真那么说?”雁回有些失笑,那人看着清风道骨,却如此夸口?
“我听得真真的,岂会有错。”蓝茵儿笃定。
雁回好奇问,“那点银术呢?”
“那倒是真的,银子是我亲手交给他的。”
“那炼出的银子,你可瞧见了?”
蓝茵儿摇头,“银子一炼出来,他便买了粮食,你在疠所应该知道呀,算起来也送了好几次吧。”
确实送了不少粮食,雁回后来又去看过几次,都是实打实的好粮。
雁回打了水,又为她拧了帕子。
“擦擦吧。”
她看出她眼中疲惫,于是说,“若觉得累,就在我房中睡一觉再离开。”
蓝茵儿解下面巾,冲雁回感激扯了扯嘴角,“抱歉,你我萍水相逢,我就与你说了这么多。”
她抹了把脸,疲惫地闭上眼睛。
雁回盯着她那张脸,越看越觉得不对。
“夫人,你些脸色……”
“这些时日有些累,睡一觉便好了,”说到睡觉,她不觉想起那些万分真实的梦。
面上变得又羞又怒。
她又从摇椅上坐起来,“说来也奇怪,我分明是极讨厌他的,可就在前夜,不知怎地,我居然梦见与他在榻上……”
蓝茵儿没有细说,但雁回从她神色间已猜到梦中发生何事。
她神色微凛,“或许……不是梦。”
“啊!”摇椅都差点被惊倒,蓝茵儿手紧紧扣着藤条,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雁回撩开她鬓角乱发,细细又观了须臾,才肯定道,“我观你面相,阴损严重,且这唇色,我觉着像是中毒。”
蓝茵儿方才已经洁面,那绝不是口脂涂抹出来的颜色。
“我?中毒?怎么会?”蓝茵儿面上现出恐惧之色,“这真是蹊跷,莫非那道士真精通些什么歪门邪道?”
雁回又打开药箱,她展开针包,“要不要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蓝茵儿有些害怕地看着那排细长的针。
“这是银针,能知你是否中毒。”
银针试毒,比雁回空口断言更能让她信服。
雁回捻针,快且准地扎入她人中。
银亮的针,抽体而出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蓝茵儿瘫软在摇椅上,“真是中毒……”
她回忆道,“前儿夜里到了巳时,我忽然有些困倦,躺在榻上也不知睡没睡着,就感觉身上痒痒的,越来越烫,如同发起高热。”
“那心也在扑通扑通狂跳。”
“我想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这时,我听到有人念了一句慈悲……”
听她说完,雁回面色凝重。
她问,“中毒这事,你要不要去告诉知州大人?你若怕他不信,我可以同去为你作证。”
“便是他不肯信我,找疠所其他大夫,也能诊断出来。”
蓝茵儿痛苦摇头,“他极信那道士……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