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一个父亲,连自己的孩子生病都不知道,可见你对孩子多不上心。” 她虽然不喜欢厉思慕,但孩子纯真的眼睛总让她对他心存爱怜。 现在,知道孩子有自闭症后,她就更心疼他了。 厉千澈脸上柔和的表情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你怎么知道我没上心?” “又怎么知道我没带他看医生?” 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他那么大的敌意。 她甚至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仇视。 安宁怔了一下,白净的小脸儿上浮起一丝尴尬。 她还以为厉千澈只顾着跟宋安心谈恋爱,根本不关心孩子呢。 “既然看了医生,为什么不给他治疗?” 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对这个孩子过于关爱了。 男人狭长迤逦的眼眸轻挑,带着三分漫不经心,有笑意自他唇角缓缓散开。 只不过…… 带了几许嘲讽。 “你比医生专业?” 意识到跟一个不熟悉的女人说了那么多,他突然心生恼怒。 安宁意识到自己管的多了,不再说话,朝两个孩子走过去。 男人站在原地,莫名烦躁。 拿出香烟含在唇边,正要抽,突然看到她圆瞪的杏眼,顿住了点烟的动作。 安宁指指身旁两个孩子,男人把打火机放回去,扔了香烟。 日头正毒辣。 男人扔完香烟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人在跟两个孩子玩耍。 女人生了一双杏眼,鼻梁挺翘,唇不点而红,长相艳丽,属于一眼让人惊艳的那种。 明明是简单又丑陋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突然多了股子说不出的风情。 他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是觉得养眼。 厉卓慕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笑的眉眼弯弯,整个人散发着柔和又温柔的光。 男人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放轻脚步来到一大两小旁边。 天气热,她白皙的小脸儿被热气蒸得泛着红,和着她身上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女儿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厉千澈恍惚,隐约觉得这香气有几分熟悉。 视线不由自主又放在安宁身上。 这个女人就像是团迷雾,他努力想拔开重重迷雾看到她的真身。 却…… 愈发迷茫。 安宁接收到厉千澈探究的目光,匆忙撇开眼,不敢与他对视。 带着两个孩子走到另一棵树下,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 六年前,厉千澈不喜欢她,六年后,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之所以还愿意忍受来自他的恶意,纯粹是为了厉卓慕。 回国的时候,她最初的计划是让厉千澈爱上自己,然后再甩了他,带着厉卓慕远走高飞,狠狠报复宋安心。 见到厉千澈之后,她就放弃了计划的前半部分。 这个男人心思太深,她不是对手。 所以…… 还是退而求其次比较好。 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厉卓慕是个不安分的,跟安宁玩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没意思,拉着厉思慕往远处的儿童乐园去了。 男人的视线重新落在安宁身上。 犀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刀,要剖开她,看到她心底里去。 安宁无法忽略,朝目光的来源看过去,就看到了姿容双绝的厉千澈。 肆无忌惮欣赏男人的美貌。 食色,性也。 男人喜欢看漂亮女人,同样,女人也喜欢看漂亮男人。 八年前,宋安宁对厉千澈一见钟情,就因为这张脸。 当时,白笑笑还嘲笑她:你怎么这么肤浅?一张脸就爱上一个人,万一他的灵魂是恶魔呢? 那会儿,宋安宁的回答是:相由心生,长的漂亮的人,心地也不会坏。 走神的空当,厉千澈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安小姐很喜欢盯着陌生男人看?” 厉千澈的话让她瞬间回魂。 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白净的小脸儿上扬起一抹嘲讽:“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厉千澈:…… <
> 向来能言善辩的他,竟然也有词穷的一天。 下午四点的阳光,已然没有那么强烈。 透过树叶洒下来,光线里带了几许温和。 安宁侧过脸,正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男人。 眼神中带着犀利。 指指脑袋:“恕我直言:厉先生,你这里有病,且病得不轻,赶紧去治吧。” 说完后,连保温杯也不拿了,转身就走。 厉千澈这个人,还是跟六年前一样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总觉得她多看他一眼就是对他有意思,也不知道什么臭毛病? 看她要走,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安宁恍若触电,呆立当场。 厉千澈在握住那又白又细的手臂时,突然想到宋安心质问自己的话:为什么那个叫安宁的不会? 如遭雷击。 他见过形形色色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艳丽的、清纯的、嫩得像水豆腐一样的、妩媚的、像狐狸一样的。 独独安宁这样的,一直对他释放敌意,是他不曾见过的。 或许…… 在那天晚上这个女人指尖划过他胸口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就变了。 “放手!” 安宁回神很快,立刻挣扎。 男人很快放开她细嫩的手臂,薄唇轻启:“我有病,安小姐有药?又或者会治?” 抓住她手臂的那一刻,有种抓到嫩豆腐的水嫩滑腻感,令他想起曾经的某个人。 现在,那细腻而美好的触感消失,他的情绪也随之低落下来。 重获自由后,安宁未做任何停留,匆匆离开。 直到晚上洗完澡身在床上,她还能感觉到右臂被他抓过的地方阵阵灼热,烫得厉害。 那温度像是要钻进她心底里去似的。 白笑笑听到她翻来覆去的动静,忍不住问她:“安宁,你睡不着吗?” 黑暗中,安宁柔和的嗓音透过暗色传过来:“嗯。” “今天在幼儿园的时候,厉千澈来了,抓了我的胳膊。” 已经躺下的白笑笑突然翻身坐起,来到她身边,跟她并排躺着,八卦的看着她:“快说说,你当时什么感觉?” “该不会是你对他还有感觉吧?” 安宁抬手,双臂放在脑后,幽幽叹息一声:“再深的爱,也在那场大火里磨灭了。”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嫁给他,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