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有一栋暗黄色的土楼,顶上尖尖的。”
这队伍里,正好有一名是曾经在这里土生土长的警察,脑海里旧时的景象如幻灯片般匆匆掠过,直到,定格在某一栋建筑处。
他腰身顿时挺直:“我知道了!是马鞍楼!快!往那条路开去,那是一条捷径,可以省时间!”
车才刚到马鞍楼停稳,初恩再次给出了一个方位:“在六楼!”
警察一点犹豫都没有,打开车门就往楼上冲,到了这个节点上,他们宁愿相信大师说的话是对的,人找到了,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六楼,警察们一寸地一寸地略过,柳呈慧也一直在哭喊着:“婻婻,婻婻,我的婻婻,你在哪里啊?婻婻,你要是听得见的话,就应一声吧!”
“在那个大箱子里。”
初恩话一落,警察立刻往前边那个黄黑黄黑的大箱子处赶去。
大箱子有两层,最上面一层很浅薄,高度不过是两巴掌左右,而下面那一层却是能装下三个人那么高。
打开箱子往里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孩子,柳呈慧在看到那个孩子后,更是急急冲上去,把她抱进了自己怀里。
一边把塞在她嘴里的布条绳子解开扔掉,一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给婻婻挡住外界的视线,不停喊着:“婻婻,妈妈来救你了,别怕。”
饿了两天的婻婻,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疲惫地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抱住她的人后,眼里终于止不住掉了眼泪。
“妈妈,真的是妈妈,我好怕!”
不用去问,在场的人通过婻婻此时的状态,以及快要果着的身体,也知道这两天,婻婻是发生了什么。
一警察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柳呈慧:“给孩子穿上吧!”
柳呈慧也没拒绝,只对着警察说了几声“谢谢”,便快速接过,给婻婻穿上。
正要抱起婻婻起身,初恩却在这时走到柳呈慧身前,按住了她。
疑惑地抬头,对于初恩这一举动,柳呈慧显然很不理解。但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初恩算出来,并解救成功的,她没有因为着急就胡乱发脾气。
“大师,是我女儿还有些什么状况吗?”
柳呈慧想来想去,想到的就只有这一点。
“她的身体沾染上了阴气。”
听到“阴气”这词,柳呈慧骤然大惊。就连周围站着的警察,也不由觉得有些悚然起来。这位虽看着年轻,但好像是真的有真本事在的。阴气,通常只用在鬼身上!这儿,不会是……有鬼吧?
都还在各种猜疑着,就听到初恩对着空气不轻不重地吼了声:“出来!”
下一瞬,整层六楼狂风大作,尘土飞扬,警察们、柳呈慧都没见到鬼,但明显的,大家都能感觉到,周围比前不久时阴冷了很多。
默默缩到初恩身后,一个个全都不敢开口多说一句话,唯恐引起鬼的注意力。
女鬼身着一身红裙,脚腾在半空中,飘着就往初恩这边来了。她的嘴角咧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脑袋是歪着的,眸中血泪缓缓从眼眶睑下滑下。
“你看得见我?”
没有回答这话,初恩将女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枕边人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啊!”
哪料,女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出声,笑声里充满着无尽的悲凉、绝望。因着她笑,周遭的阴气作得更厉害了几分。
柳呈慧抱着婻婻的手紧了几分,就连一向坚信这世上无鬼神论的警察,这时也紧张地咽起了口水。
“大师,你跟那位,谈得怎么样啦?”
初恩看向警察,玩味一笑:“想知道?你们可以跟她谈谈。”
话落,也不知初恩是做了什么,警察便发现,方才前方空无一人的楼室,现在再看去,已多了一鬼。那鬼还不是慈眉善目的鬼,红衣……啊啊啊!厉鬼啊!
初恩的目光已经回到了女鬼身上:“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跟警察说,他们会帮你的。”
并不是她恶趣味,特意把鬼现于他们面前,恐吓他们。而是她希望,女鬼的冤情能够被人听到,能更快地帮她落案,逮捕人。
警察一听初恩这么说,心中也有数了,强忍着想要拔腿走的心,向女鬼拍胸口:“对!我们都可以帮你,你们有什么冤情,是谁杀的你,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坏人绳之以法!替你讨回个公道!”
“是洪安杀的我,在因果村,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习俗……”
从新娘嫁进去村里第五个月起,村里的人就会集结到新人家拍喜。由丈夫发问,有孩子了没。从问的那一刻起,做丈夫的就会开始拿棍子打自己的老婆。
若女人回答“有了”,做丈夫的就会停手。但如果回答“没有”,或者不敢做回答的,丈夫就会一直打下去,最后就连村里的男人也会参与进来,一起打!
那天,是徐银莲嫁给洪安的第一百五十一天。
徐银莲是村外人,一直都没有听过这个习俗,在要拍喜的前一天,洪安只跟她说了,村里明天早上要给新人举办个活动。
为了给村里人留个好印象,也怕因为自己起来晚了,会被丈夫责怪,徐银莲天才刚亮,就起来洗漱梳妆了,还做了几份鸡蛋煎饼,给公公婆婆,和自己的老公当早餐。
九点正过一点,便已经有村里人陆陆续续往他们家来。
洪安的父母也站起来,把放置在角落里的两条长椅子往门外搬去。
见这阵仗,徐银莲还在猜想是要举办什么活动,就听她的公公婆婆各自叫唤了她一声,让她过去。
虽疑惑,但她当时也没多想,出去听她婆婆说让她先趴上去,等等洪安出来,活动便开始。她也没有提出疑问,直接就趴了,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内心很是尴尬羞涩。
但平日里,婆婆看她不怎么顺眼,她不敢与婆婆多言,唯恐一句问话,就惹来婆婆不高兴。
洪安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想活动终于要开始了,她不用再尴尬地趴在椅子上了。未等她起来,一条长棍狠狠地往她身上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