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有半个时辰,倒也颇为合得来。
“我妹妹要是你就好了。”临走之前,木若岚笑着对阿浮说了这么一句话,阿浮莞尔:“我不就是若岚哥哥妹妹么~哪日心情不好了,你再来找我!”
“你也是。”木若岚笑着,送她们出门。
青云和粉黛陪着她走在花园的路上,雪水融化汇入了花园的小泉之中。阿浮驻足在凉亭里坐了会儿,她望着那融化的雪水喃喃道:“瞧,这雪水融化之后,便是春了。”
青云说:“立春、雨水节气都过去了,眼看着就要进入三月了,自然春要来了。”
“草原的躲冬也要结束了,第一缕春风吹来的时候,便是百草复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会骑着牛儿,去黄灿灿的草原走走,带着狗娃子,闭眼便是百草的芳香。”阿浮说着,闭上了眼眸,双手搭在身后靠背的栏杆上,用狐狸护手垫着,自己的脸也躺在了上面。
粉黛瞧着主儿这副模样,笑着说:“主儿这是美人倚栏杆~生得好一幅画卷。”
青云倒是忧心地说:“主儿想家了?”
阿浮没睁眼,就是那么放空地倚着,她轻声说:“家?阿父阿母走了,去南疆镇守,我纵使想回去草原瞧瞧,也没有属于我的蒙包了。”
听后,青云和粉黛对视一眼,确实来了这么久,胡太傅也没提让主儿回去瞧瞧什么的,主儿想家也是正常。如今想回也是没地方了。
她的话,都被小河流对面树林里的胡柏凌听到了。胡柏凌这会儿刚从前院胡太傅那面回来,带着小厮风息正好在小树林走走,看看这些融化的雪,也是别有一番景色。不想竟正好看到阿浮带着青云和粉黛从花园逛出来,看着她心思低落的模样,胡柏凌也没叫她,不巧整听到了她的心事。
胡柏凌隔着小溪看美人,眼中满是心疼,她原来是想家了。怪不得这一阵子都是这般的低落,还以为是她和卫槿游感情好……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想打扰她的那一方寂静空间,瞧着她这般模样,便也知足。他心里把这件事儿记下了,决定要帮她办成,可是他左右也合计如今包余岭将军在南疆,要如何带她去看阿父阿母……
看着她闭着眸子的模样,他暗暗下了个决定,便又带着风息回去了前院。
【前院·胡太傅房】
胡柏凌敲门进来,胡太傅没抬眼,正在写着什么东西。他坐在侧边,胡太傅问:“怎么了?凌哥儿,又折返回来。”
胡柏凌说:“父亲,我瞧着最近阿浮的状态不太好,刚刚路过小花园,听到她和婢女们说想家了,我想,她能回去看看么?”
胡太傅把毛笔放到了笔架上,桌子上的信收了起来,然后坐下看着胡柏凌,淡淡地说:“你对她很上心啊,你俩不配。”
胡柏凌从没想过父亲会这般说,诧异地问:“父亲何出此言?”
胡太傅倚在椅子上,抬眼皮瞧着胡柏凌的模样:“你是我儿子,你什么脾性我又何尝不知。”
“……我确实喜欢她,可我和她为何不配?难道是因为阿浮出身草原吗?可是他父亲是第四大将军,我们也门当户对吧……”胡柏凌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胡太傅双手插着,向前拄在了桌子上,他深沉地说:“不是她不配你,而是我们家配不上她。能让她在府中暂住,学习,已经是荣耀了,切不要贪图过多。”
胡柏凌着急地说:“父亲,您是前朝太傅,何苦妄自菲薄?我……我马上也能上榜,春招一过,我便能入朝,我……”他十分着急,原来在父亲的眼中,阿浮一直是高不可攀的人,可是即便阿浮是武将之女,自己又为何不能高攀!
“儿啊,并非为父妄自菲薄,确实你们之间差距太大。不然之前你轻薄于她,你母亲也不会那般气愤。我们是高攀不起的。”胡太傅叹息一口气,又说:“她想家了的话,回去看看也行,别憋出病来,我想想如何安排……”
胡柏凌站起来,此刻哪管如何安排?想要与父亲把自己为何不能高攀的事情讲明白才是,不然难不成自己也要落到个萋萋的下场?
“父亲,若是我俩情投意合呢?她也心悦我呢?这样也不可以吗?”胡柏凌急切地问。
胡太傅眉头微皱,思虑一下:“若是她对你有意,那为父豁出去脸面倒是可以去提亲。若是阿浮无意,那便不成。你可得注意言行,切不可再发生上次的事端,这个酒,你也就别喝了!”
胡柏凌瞬间兴奋:“好!父亲一言九鼎!若是阿浮也有意,那父亲便提亲。酒我绝对不会再喝,上次是我心急了……”
胡太傅也就是这般的随口一说,因为在他看来,上次阿浮能派人来找大夫人处理,便是对胡柏凌无意,若是有意,又怎么可能给人打出来?但是若是胡柏凌真的给阿浮哄到手了,那倒也不是不能成全。
毕竟男子和女子不同,他的儿子,娶阿浮倒也……
胡太傅不敢想,还是觉得后背发凉。但是想到胡柳萋那晚决绝的话语,便觉得对儿子宽松些也无妨了……
“父亲刚才说,要想办法让阿浮回家看看是吧?”胡柏凌又提起这个。
胡太傅点头:“不过他父亲如今在南疆,路途遥远,我不能送他,这面还有私塾,此番一去便是得差不多两月,得安排好人手才是。”
胡柏凌说:“我可以的父亲,我三月初去王都春考,考完就要等安排,差不多也要年中才能安排官职,正好可以陪她去一趟南疆。”
胡太傅一听,挑了一下眉:“倒可以,不过……她不能去王都,只能住别处等你。”
胡柏凌疑惑:“这是为何?”
胡太傅道:“就是有些事情,她去不得王都。都是过往上一代人的恩怨。”
“胡太傅,我可以同行。”门口传来木若岚的声音,他这会儿正好要来跟胡太傅说一下要走的事情,听着屋里有人,就在门外站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