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晓音瞥了章太爷与路笙禾一眼,愤而跺脚,转身离去。
章太爷轻咳两声,意欲缓和气氛,却见倾沐仍立于原地,不由怒火中烧:“你在此作甚,还不速速离去!”
倾沐淡漠一瞥,仿佛未闻其言。
身为路笙禾以灵石聘请之仆,何须理会他人之命。
“你!”章太爷怒极攻心,正待发作,路笙禾却侧目一视,言道:“若阁下仅为发号施令而来,还请回吧,此地不迎无礼之人。”
章太爷面色一僵,未曾料到路笙禾竟会维护倾沐,心中更添不悦,却并未离去,反自寻台阶:“我只是欲与你私下交谈一番。”
“何事?”路笙禾面容依旧冷峻。
章太爷咳声连连,自行寻位坐下,杖支双手,尽力无视倾沐的存在,勉强笑道:“你近来修为可有波动?”
“尚稳,”路笙禾语气平淡。
章太爷热面贴冷遇,尴尬至极,却依旧强颜欢笑:“我为你寻得一名丹师,闲时不妨一访,长此以往,非长久之计。”
路笙禾默然饮茶,似未闻其言。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章太爷紧握手中杖,言道:“保重身体,我心忧之。”
路笙禾置杯于案,笑容中带几分讥讽:“直言目的,不必绕弯。”
章太爷面色一沉,难掩不满,瞥向路笙禾,叹道:“何故对我如此冷漠?”
路笙禾笑而不语,双手交叠,静视章太爷。
章太爷被其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终是按捺不住,言道:“你舅父之子,能否援手相助?”
“不可,”路笙禾断然拒绝。
章太爷面色阴沉,加重语气:“那是阿恒遗世唯一血脉,你怎可如此铁石心肠?”
路笙禾笑望他,语含讽刺:“一介私生,与我何干?”
“你!”章太爷心痛难忍,捂胸瞪视路笙禾。
“你果真如此无情!”
路笙禾闻其责备,反笑言:“我何为,便称无情?”
章太爷咬牙切齿:“袖手旁观,岂非冷血?”
路笙禾收起笑容,冷眸直视:“既知如此,何必再问?”
章太爷杖握愈紧,青筋毕露,若非忌惮路笙禾,早已杖击而出。
“笙禾,那是你表兄,望你慈悲为怀,”章太爷再次低声恳求。
倾沐观章太爷之态,心生疑惑,区区一私生子,何以求助于路笙禾?
路笙禾态度未改,仍旧冷漠:“我无意插手此事。”
章太爷见其油盐不进,知其难以说服,长叹一声,放弃离去。
“珍重自身,”章太爷留下此言,拂袖而去。
关晓音在外久候,见章太爷面色不佳,欲问又止,狠狠瞪了倾沐一眼,不甘心地随章太爷离开。
“何所视?”路笙禾抬首,见倾沐对着门扉出神。
倾沐回神,轻应:“无事。”
她仅是思索适才之事,然此乃路笙禾家事,不便相询,唯有心中存疑。
路笙禾洞悉其心,却不点破,默然上楼。
倾沐连忙跟随,边行边问:“你是否不适?”
路笙禾回首一瞥:“何出此言?”
“适才那人未非为你寻医?”倾沐忆及章太爷之言,愈感不妥,路笙禾看似康健,怎会有疾,莫非是罕见之症?
“或许吧,”路笙禾答道。
倾沐一窒,追问:“何为或许,你究竟有恙否?”
路笙禾白了她一眼:“连医师亦不明我所患何疾,可明了?”
倾沐啧声,低语:“果真是疑难杂症。”
她望向路笙禾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此人虽毒舌且自恋,却出手大方,未料竟遭此不幸,身患不治之症。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路笙禾似已洞察其心,眉头微蹙。
倾沐以为他不悦,忙摇头:“没,没有。”
路笙禾哼声,于倾沐而言,他如透视般明了其心思,她或以为他已无药可救。
“若心怀同情,日后少些冷脸相对,我便感激不尽。”路笙禾嘴角微勾。
倾沐不服:“我何时对你冷脸?”
路笙禾指了指光洁如镜的窗,示意她自观。
窗上映出她挑起的眉,显得颇为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