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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破广固段龛束手擒

正在苻苌、姚襄、桓温三方在洛阳城外较真呢的时候,此时燕国宫廷内却是一片悲伤气氛,因为慕容儁的太子慕容晔在七月薨逝了,慕容晔是慕容儁的嫡长子,深受其宠爱,在慕容儁尚为燕王的时候,便册立他为燕王世子,等到后来慕容儁称帝,更是直接册立他为太子,当年在攻打冉魏的时候,慕容儁更是命其镇守龙城(慕容氏老家,前燕最开始的都城),足见对其的信任,可是,就是怎么一个倾尽了慕容儁心血培养的继承人,却英年早逝了,这叫慕容儁悲伤不已,追封慕容晔为献怀太子。

到了十月,苻苌等人也是返回了长安城,苻苌命令苻硕带兵护送姚弋仲父子三人的灵柩前往南安郡埋葬,其中姚弋仲按照王爵的礼仪安葬、姚襄按照公爵的礼仪安葬,至于姚苌,则是按照伯爵的礼仪安葬。

毕竟前世姚弋仲和姚襄就是被苻生按照王爵和公爵的礼仪安葬的,至于为什么要将姚苌按照伯爵的礼仪安葬,是因为苻苌觉得虽然前世姚苌是灭掉苻氏秦国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也曾为秦国征战四方过,更主要的原因是,苻苌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和一个死人计较,厚葬姚氏父子,对于安抚剩下的姚氏族人以及姚氏旧部还是有着很大的帮助的。

随后,苻苌命忠禄给姚师黛安排一个宫殿居住,然后自己便来到了椒房殿。

强姝抱着苻琟出来迎接苻苌,苻苌将儿子从妻子的怀中接过,然后和妻儿一起说着笑着走进了殿内。

“长陵,上个月的时候,鱼妹妹检查出怀有身孕了。”苻苌刚刚坐下,强姝便对他说道。

“嗯?真的?”苻苌倒是有些吃惊的看向强姝。

“嗯,所以你抽空也去她那边看看吧。”强姝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知道了,那个…阿姊…我…这次又带回来了一个女子,是姚弋仲的女儿…”苻苌支支吾吾的说道。

强姝先是一愣神,然后笑着说:“这有什么?长陵,你的皇帝,就应该多一些妃嫔,之前就只有我和鱼妹妹,前边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凉国的郡主,现在又多了一个姚氏,又有什么呢?你该不会害怕我妒忌吧?”

“啊…阿姊…我…”苻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长陵,我又不是什么善妒的女子,你给我汇报,反倒弄得我很善妒一样。”强姝并不担心其他女子会分走苻苌对自己的宠爱,因为她了解苻苌,她明白他,同时,她也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是他给她的自信,扪心自问,强姝觉得不会有人夺走自己在苻苌心中的位置,他心中的那个位置只是留给她一个人的,这一点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半晌,苻苌才挤出一句话来:“阿姊,谢谢你信任我。”

强姝莞尔一笑:“傻子,这些都是你给我的信心啊。”

与此同时,慕容恪也是率领大军将广固城重重包围了起来。

阳骛等人劝说慕容恪道:“太原王,现在段龛刚刚被我们击败,退回到了广固城中,他的士气一定低落,我们应该趁这个好机会,猛攻城池,一举将他拿下才是啊。”

慕容恪却说:“用兵之道,有宜缓来战胜敌人,也有猛攻而击败敌人的,如果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对方在外有强大的外援,我们担心腹背受敌的危险,必须加紧进攻,以此来速战速决,如果我强敌弱,对方没有外援力量足以制服的人,我们就应该将其重重包围,等其自取灭亡,兵法上十围五攻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啊。”

接着慕容恪继续说道:“而且段龛恩惠交结盗贼,其党羽没有离心,之前的战役不是齐军不骁勇,而是因为段龛没有用对战术,导致齐军战败,现在我们凭据天险,上下合力,进攻和防守优势超过了的常法,如果催促进攻,不超过几天一定能够取得胜利,只是怕伤害我大燕的将士们,自晋室衣冠南渡以来,中原之地屡遭兵戈,我每当想到这些便忧虑的睡不着觉,为什么轻易残害百姓的生命呢?我们应当通过围困而攻取城池,以此来减少百姓们的伤亡,而不是要求迅速拿下城池,增大百姓们的伤亡。”

阳骛等人听完之后,都纷纷感叹道:“我们比不上太原王您啊。”而燕军士卒们在得知了慕容恪的话之后,个个也都是高兴不已。

随后,燕军士卒通过筑造高墙,挖建深壕的方式用来坚守包围圈,而段龛境内的百姓们听说了之后,也都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运来粮食送给燕军。

段龛据城坚守,城内往外采樵的小路也都被封锁了起来,很快,城内的粮食便耗尽了,于是开始杀人充食。

段龛见状,重新组织兵马试图突破燕军的防线,结果在慕容恪的包围圈中被击败,慕容恪事先就分派骑兵去抢占城门,段龛仅以身免,随他出城的齐军全部被燕军击杀或俘虏,至此,城内守军军心尽失,再也没有坚守下去的信心了。

段龛无奈,只得派遣部将段蕴趁着夜色单骑突出重围,去请求晋室发兵支援,随后,晋廷命令北中郎将、徐州刺史荀羡率部前往救援段龛。

荀羡带兵抵达琅琊之后,心中畏惧慕容恪,于是下令就地驻扎,停滞不前,恰逢此时,阳都公王腾率部进犯鄄城,荀羡当机立断,率部攻打阳都,刚好天降大雨,阳都城的城墙被雨水泡塌,晋军杀入城中,俘虏了王腾并处决了他。

到了十一月,段龛眼见等不到晋军的救援,再三考虑之后,命下属将自己缚住,并同时抓住朱秃,然后出城向慕容恪请求投降,两人被押解到蓟城,慕容儁下令处死了朱秃,然后委任段龛为伏顺将军。

慕容恪则是安抚周边归附的百姓,至此燕军平定了齐地,随后慕容恪又命人将当地鲜卑族、胡人以及羯族三千多户人家全部迁徙到蓟城,留下镇南将军慕容尘镇守广固城,自己则是带着大军返回。

荀羡得知段龛战败的消息之后,立刻率部退回下邳防守,留下泰山太守诸葛攸与高平太守刘庄率领部下三千人镇守琅琊,戴逯率领两千兵马镇守泰山。

燕将慕容兰率部屯兵汴城,成为一大边患,荀羡得知消息之后,立刻率部突袭,与其交战于东阿,斩杀慕容兰之后才带兵退去。

而此时,长安城里,苻苌正在与苻安、王堕等人商讨关于税收的事情。

苻安为苻苌一一讲解道:“陛下,汉代的税收分为田赋、人头赋和杂赋三种,其中田赋是按照土地面积而征收的税收,人头赋则是按照人口数量征收的税收,但两者的区别就是,田赋有着固定的税率与缴纳时间,但人头赋却没有,全靠地方官员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征收。杂赋则是除掉田赋和人头赋以外的其他赋税,例如车马税、商税、关税等等。至于晋代嘛,则是实行占田课田制。”

“叔祖,何为占田课田制?”苻苌有些疑惑的问道。

“陛下,就是当时,晋室将屯田土地或者没有主人的荒田分配给农民耕种时,所允许每个人能占有土地数额的规定。当时规定,一个成年男子可以拥有七十亩土地,一个成年女子可以拥有三十亩土地,但是实际上是否占田足额,晋室并不过问。”苻安给苻苌解释道。

“说说它们都有何弊端吧?”苻苌说道。

“陛下,汉代会因为田赋与人头赋的标准不统一,从而会导致各地之间的税收负担不平衡,同时,汉代的杂赋种类繁多,征收难度较大,给地方官员也带来了一定压力。”

“至于晋代,占田课田制的详细规定是每个丁男要上交五十亩土地的田租,丁女要上交二十亩土地的田租。次丁男上交二十五亩土地的田租,次丁女不用上交田租。课田的田租是每五十亩交四斛,大约就是每亩八升。边远地区交义米,每户三斛,再远的交五斗。极远地区的每人交二十八,叫做“算钱”。”王堕回答道。

苻安补充道:“在田租以外还有户调,就是按照户缴纳绢帛。其中男丁为户主的,每年要缴纳绢三匹,绵三斤。如果是以妇女或次丁男为户主的,则只需要上缴一半。边缘郡县只用交三分之二或者三分之一。少数民族居民每户缴纳麻布一匹,再远的可以减至一丈。但是这些规定只是一个平均定额,实际在当时是按照贫富差距分为九等,根据户等收税,就是所谓的“九品相通”。”

“陛下,简单来说就是晋室的课田和户调,与曹魏时期的租调制相比,晋室的制度上要严密一些,但是带给百姓们的负担要更加重一点,一般田租高出一倍,户调增加约三分之一。同时还有荫客制度,这就让官僚世家的力量变得更加庞大。”

“先等一下,让孤缓缓。”苻苌此时已经有些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注:1、男女年16到60岁为丁。13到15岁及61到65岁为次丁。

2、一石=一斛=10斗=100升=1000合=2000龠

在唐朝之前,斛是对石的俗称,一斛等于1石。从宋朝开始,一斛才等于5斗,而一石则是等于2斛,即60斤,20升。

3、荫客制度:占田课田制里边规定,官吏可以按照品级的高低荫庇亲属、门客,最多可以包含九族,最少可以恩荫三世,这就是荫亲属制。宗室、老臣、先贤后人和士人的子孙待遇相同。官吏还可以荫庇食客及佃客,此为荫客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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