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宫中,国王的病来的迅猛,几乎是毫无征兆的爆发了,几天前还谈笑自若,没想到,因为吃了不知谁呈贡的春丸,一度春宵后,便一病不起。
王妃忧心忡忡的看着仓承晔,“怎样了?”
看到国王呼吸沉重,瞳孔散开,仓承晔无奈的摇头,“丹阳参用的太多了!臣屡次劝谏,可王上置若罔闻啊!臣也没更好的办法,还是让王上静养吧!”
“哎……”王妃长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仓承晔退下。
隐隐知道大限来了,国王虽然浑身乏力,却强打着精神,支撑着微微颤颤的手,指着床头金匣,嘶哑虚弱的声音言道:“将传位诏拿来!”
翟元一赶紧将金匣送过去,国王示意将金匣打开。
取出传位诏,国王看到继承人的位置上面还空着,便对翟元一言道:“去吧!将思恭和仲畠喊来,孤王有些话要问问他们。”
翟元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劝王上休息,赶紧招呼中侍,出门而去。
昏暗灯光下,修增安不断的来回踱步,看到大君面急如焚,这才开口道:“中官令大人前来报信,臣斗胆预测,王上怕是时日无多了,这是在最后考校你们了!”
师辰甫闻言大惊,“大博闻师,这该如何处置?”
“这是臣写好的,让君上在王上面前奏对用的,可是……”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修增安拿着誊写好的稿子,左右摇摆,低声呢喃,不知该如何去说。
盯着桌上稿,权衡了许久,修增安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突然将手中稿撕得粉碎,果决言道:“君上,去了,什么都不要说,只管垂泪!”
师辰甫无比震惊,“这……这岂不是让仲畠比了下去。”
修增安沉声言道:“王上终归是你的父亲,你们先是父子,后是君臣!此时的王上更多的是个父亲!君上深沉谋国,事想得深,都是深思后言;相比之下,公子性格跳脱,能言善辩。表面来看,公子更好!王上垂暮,臣担心王上神志不清,若公子故意激怒君上,君上与之争吵,正好落入公子彀中,这不但有失君上威仪,也易被人利用。”见师辰甫频频点头,修增安继续言道:“去了后,不管王上问什么家事国策,什么都不要说,君上悲痛欲绝,只管哭涕,以表孝心之诚就可以了!”
师辰甫郑重点了点头,跟着的门外候着的中侍而去。
与此同时,大帅府中,长史陶惕生对师辰善再次叮嘱道:“大帅,都记住了吗?若属下预料不错,王上宣你入宫,或许是下最后的决心了!”
师辰善神色有些不耐烦,“放心吧,长史,都快倒背如流了!”说到这里,面色有些不屑,愤恨言道:“我那个大哥,终日就知道在胭脂堆里打滚!要不是我大哥,要不是顾及长幼有序,父王怎么会有权衡?这王位定是我的!”
师辰善看着亲自前来的翟元一,拿出一副字画来,舒展开来,“中官令,知道你喜欢字画,这是展翁早年的真迹,咱也不懂欣赏,就赠与你了。”
陶惕生不着痕迹的言道:“待会儿,给中官令送过去。”
福清宫中,翊卫刀枪林立,各处宫灯点起,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来回巡逻的翊卫佩戴刀剑,在昏暗的宫灯下闪烁着寒光。师辰甫见此,忐忑不安,暗暗担忧,当见到当值的巫马卿,又看到几名虎卫也在,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见到病榻上的父王,师辰甫的眼泪哗哗落了下来,上前抱住父王,不住的哭泣。师辰善面露悲戚,盘算着如何应对父王的垂问。
国王强打着精神,问道:“思恭,说说为政之道……”
师辰善泣不成声,“父王……儿臣……儿臣……不知道说什么好。”
国王并没有责怪,伸出干瘦的大手,轻抚着大君的脑袋,似乎是对儿时的爱抚,眼中充满了慈爱,微微颤声言道:“痴儿,还是小时的样子!”
目光又投向了师辰善,国王刚刚开口,“仲畠……”
师辰善有备而来,自然毫无所滞,“治国所重者,民政和军政!民政首推农事,而农事之重,在于土地,若是儿臣夺取了元镇,我们东元将拓地千里……”
听着师辰甫的侃侃而谈,国王初始还勉强听下去,慢慢有些心不在焉,看着伤心落泪的师辰甫,又看了看振声高语的师辰善,国王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用尽所有的力气言道:“仲畠,你的兄长柔慈,将来要好好辅佐他!”
正在振声而言的师辰善顿时僵立。猛然感到天晕地旋,身形有些不稳,随即感到阵阵热血涌来,双手禁不住的颤抖,可是马上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只是感到眼鼻酸涩无比,眼泪禁不住流下,带着无奈的表情,依然倔强的挺立着。
见到师辰善如此,王后洞察了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所想,顿时露出了不喜的神色,冲着师辰善厉声言道:“仲畠,父王的话,难道听不懂吗?”
见到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向来疼爱自己的母亲也动了真气,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跪在父亲榻前,悲痛言道:“儿臣谨遵父王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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