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婶这话说完,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度很沉闷,有风雨欲来之感。
吴婶摸了摸刚刚停歇,又开始骤然抽搐的右眼皮,心上被浓重的阴云压着, “今晚上我不回房安歇,我跟你一起给大少奶奶守夜,不管怎样,晚上警醒点准没错。”
“这样也好。”有吴婶一起守夜,蒋婶心上安了几分,真要出什么事情,身边立刻有人搭把手,是再好不过的事。
夜深人静,偌大的府上也陷入沉寂。
丁丁点点蛙叫与虫鸣在院中花圃中唱和,不会让人恼,像是哄人入睡的夏曲,听得人昏昏沉沉,想要陷入黑甜的梦乡。
蒋婶打了个哈欠,小心地打起帏帐,大少奶奶侧躺在里首,发丝倾颓在绣枕上睡得正香。
大半个夜无事发生,大少奶奶又在安睡,蒋婶小心地放下帏帐从里间出来,回了守夜的外间。
“大少奶奶怎么样?”吴婶揉了揉眼皮,哪怕时时警醒着,夜深了还是有点困顿。
两人的说话声小的还不如外间的虫鸣,并不担心会将里屋睡得温黎吵醒。
“没有起夜的迹象,睡得正香。”蒋婶看完放心许多。
她隔一段时间就会轻手轻脚进去看看情况。
“也不知道二少爷安排这么多护卫究竟是为了防范什么?”吴婶忍不住低声絮絮两句。
蒋婶如何不困惑,只是她也不知情况,那都是主人家的事情。
“我们守好大少奶奶,注意着点就是了,外间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蒋婶抱着一身薄被,这刚入夏的夜还有些凉浸浸的。
吴婶听着点点头也不再说话,跟蒋婶一样裹着一层薄被静静等着天色变亮。
她们眼见着天色由黑转成蒙蒙亮,期间两人又轮换着进去看了几次,大少奶奶一直睡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眼见着天要全亮了,人性中面对黑夜的危机感渐渐消失, 也到了一日中最困倦的时候。
两人守了一夜,忍着困倦打起精神,再次进入房间去看看大少奶奶要不要起床。
随着一阵翻找声,吴婶和蒋婶憋着不敢大喊,怎么好好的大少奶奶转眼间就在她们眼皮底下不见了。
“我去通知外面的护卫,让外面的护卫去通知二少爷,你再找找。”吴婶忍着天旋地转,往外面跑去。
蒋婶急得眼都红了,想在屋里找到温黎的痕迹,若是大少奶奶被歹人绑走,那一身好皮相怕是逃不脱受辱,就算没受辱救回来,这大户人家能受得了风言风语,怕是大少奶奶还是会惹一身腥气,保不住将来的命数。
蒋婶当真是越想越绝望,一时间想不起自身的生死,只觉大少奶奶前路昏暗无光。
脚步声传来,蒋婶才有一点动静,赶紧回身,果然看见面色张皇的吴婶带着神色阴沉的二少爷走了进来,后面并没有跟着护卫。
蒋婶扑通一声跪了过去,声泪俱下,“二少爷,您快救救大少奶奶吧。”
凌霄来时,吴婶已经将情况详细说明,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满院的护卫,还有两个时时探看的仆人眼皮底下丢了。
凌霄的面色可想而知的难看,没想到他早早做了防范,还是让人得逞。
凌霄不管里面的人,径直从床边拿了一把绣着素花的团扇走了出去。
吴婶扶着蒋婶跟着出去,原来二少爷命人牵来了好几只大狗,那龇牙咧齿的凶狠模样在凌霄的面前瞬间变得温顺至极,凌霄拿了扇子给它们嗅闻,它们就老老实实地闻,问完后抬着腿跃跃欲试。
凌霄让护卫松了它们身上拴着的狗绳,几只大狗迫不及待地往前跑去,凌霄紧跟而上。
护卫牵来马匹,一行人翻身上马,凌霄勾起手指在唇间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后,大狗像疾风一般迅速奔跑起来,速度一点都不比后面追赶的马匹慢。
才清醒的夏都,开始响起马匹与狗叫声。
温黎在摇摇晃晃中醒来,很快察觉出异样。
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蒙了一层黑布,她想要出声,发现嘴里也塞着布团,甚至是身上手脚稍稍挣扎都难,都被牢牢绑住。
温黎徒劳的发出两声呜呜声。
温黎从没想过被人绑架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毕竟她这段日子身处的环境实在平和,凌府在她的眼中又是那么的防守严密,坚不可摧,怎么会有人能闯进去,还恰恰好绑了她这个在府上没权没势刚回府默默无名的大少奶奶。
“这是迷药过了,醒了?”没什么特殊的男声在温黎的耳边响起。
温黎却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不能动还是想往极速行驶的车厢壁贴贴,她随着震动已经明白这歹人正在驾着马车奔逃。
下一刻,温黎被人掐着下巴抬起脸,眼睛上面的黑布也被拿了下来,光线刺入眼睛的刹那,温黎的眼睛受不住地闭了闭,流出两滴清泪。
男子见她流泪,手上的力道不松,反而加重,像是杀不了凌霄,就在温黎的脸上出气 ,直到掐出的红痕变得发青发紫,他才意犹未尽地松了手。
“倒是绝顶的美人,在凌家当寡妇当真是可惜了,凌霄那杂种对你这么好,怕不是起了什么龌龊的心思吧!”
显然此人和凌家,或者说是凌霄有着深仇大恨,凌辱跟凌家有关系的人他很有快感。
温黎脸上疼,身上捆绑的绳子太紧,她也疼,只觉得小命危已。
凌霄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这么一个凶恶的人,关键这人找不了凌霄报仇抓了她,也不知道接下来是要怎样折辱她,利用她向凌霄报仇。
那男人之后虽然不再说话,但是眼睛时不时的在她身上划过,似乎在深思什么计划。
温黎只觉得不寒而栗,被一个男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扫视,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即使她身上的衣裳包裹的严严实实,还是难掩羞耻之感。
她若是那种视名节如命的女子,早就一头撞死,可是她看着坚硬的车厢壁,还是没有下得去头,总归没到她心中的那一步,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