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高高在上看着季慈,“季大人,——娘诶!”
穆靳柯的视线才扫到季慈,吓了一大跳,不仅往后退了一步,还爆了一句粗口。
季慈今日进宫来得及,也没有想到会遇到穆靳柯,脸上除了刻意往英气方向画的眉之外,不曾作任何伪装。
落在其他人眼中,是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落在穆靳柯眼里,就是活生生一个索命鬼啊。
他是真的怕鬼!
又是一张和安和王姬长得如此相似的脸!原来安和王姬不是去索王上的命,而是来索他的命,
他也没得罪过安和王姬啊!
是了,他动了她的画像,那是人家活命的依托,他却动了,不行,他要让王上将那副画继续挂回去。
安和王姬,不要找他,不要找他!
穆靳柯脑中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他面无表情转身,对着穆国公,“国公考虑得如何?”
穆国公的视线落到辞颂身上。
辞颂当即便要开口。
与景国结盟,实乃引狼入室!他绝不能让穆国落入那种境地。
季慈快速扯了一下辞颂宽大的衣袖,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事已成定局了。”
事已成定局了,合纵的联盟已经被人拆散。
他们或许只能祈祷,景国是真的想要与他们联盟,而不是为了下一个就对付穆国。
辞颂最终还是没有说任何话。
穆国公松了一口气,当即宣布,“既如此,我们穆国,自然是愿意与景国结成同盟的。”
他话音才落,殿中一片赞美之声。
季慈的手还拽着辞颂宽大的衣袖,这样的反应着实刺眼,连她都忍不住将辞颂的衣袖攥紧了几分。
辞颂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反手拉住季慈的手臂,一言不发出了大殿。
殿中无人挽留。
辞颂的手一片冰冷。
“夫子曾说,天下大统必归于景。以前我从来不肯信命。”
夫子定然是个很好的夫子,即使早就预料到那样的定局,却依然愿意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教他为君之道,制衡之策。
辞颂做得很好的,他年少时就已经用自己的所学拦住过一次景国的进攻。
如果不是遇上李稷,辞颂或许也会成为一棵庇佑一方的大树。
偏偏和那样的人同处在一个时代,他就像金乌落入人间变成的火,前进之处,无人可挡。
季慈想要安慰他,可她学过的历史就那样残酷地摆在那里。
是的,夫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天下大统必归于景。
“结盟的法子能够暂时阻挡景国的进攻,诸侯国从中汲取到的新计策,也必然让景国忌惮几分,这般境况之下,景国选择第一个与穆国联盟,其实也在给天下诸侯国一个信号。他不会轻易覆灭穆国,我们还有机会。”
可两人都知道,不会轻易覆灭,可让穆国改名易姓却何其容易。
“是,还有机会。”
纵使景国是天命所归,可改命之人,也并非没有。
“季大人!”
穆靳柯远远赶上来。
他强忍着恐惧,脸上一片苍白但却依旧站在她面前,
“季大人,某即刻便要返回景国向王上复命,王上得知您在穆国的作为,十分欣赏您,邀您去景国小住一段时日,季大人以为如何啊?”
穆靳柯睁着眼睛说瞎话,事实上,上一次他寄给李稷的信中,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个季大人丑陋不堪,与安和王姬那个季没有丝毫联系。是知道他是被这个性姓季的给耍了!
如今只有先将人带回昱陵,到时候看王上怎么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