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一怔,看向林慕寒的眼睛,幽深不见底,周边都是雨水,里面是镇静和思虑良久。
又或许是一瞬间的伤痛觉悟。
她的心里一刺,摸了摸脸上的雨水,声音故作轻快,“下去我们就离婚。”
她费力的起身,虽然浑身像虚脱般无力,但是她也没去挽那有力的胳膊,即使也知道那怀抱有多温暖,可是她不想再掉进那温柔乡的陷阱里。
林慕寒在身后看着她,不远不近的走着,手悄悄护在一边,这是他一生中少有的放低姿态的卑微,全给了前面的女人,她却并不知足。
雨势越来越大,山间有泥土滑落,天也被乌云遮盖的没有阳光,好像世界末日来临前的前兆,大风暴雨,海浪呼啸,泥土松落,人的即将分离……
米雪忍着身上的痛楚走着,她庆幸衣服包裹住了伤痕,不让人看见,诚如心上的,也不让人知道。
谁能忍受着背叛在日复一日里的虚伪中生活呢?
突然听到背后男人的一声闷哼。
米雪立马回过身去,不觉什么时候,林慕寒落下自己这么远,还坐在山间的石头上,面色苍白,表情看起来也不善,可以说是很痛苦。
“怎么了?”米雪皱着眉头,妄图用尖利不耐的声音盖住那一抹担心。
林慕寒摇头,“你先下去,让丰助理过来。”
眼见他额头间都是雨水在滚落,面色苍白的像一张纸,“走累了还是中暑了?”米雪就要过去。
却看见林慕寒伸出一只手朝着她,声音冷的比这雨水还要冷,“别过来了,我也不需要许晴假意。”这话听得米雪心里一阵刺痛,又见他放下手,眸子布满讽刺,“我就是走累了,让丰助理上来,你不是厌恶我吗,还不赶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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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自尊心很脆弱,米雪听闻此言,便头也不回的下去,一边走一边觉得难受,用最后一点点的毅力往下挪布,格外的艰难,这样的痛楚,让她也明白。
没有谁是可以依靠的,可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最明白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可是她的身子太虚了,看到丰助理,指着山道,“你老大走不动了,等着你去背他。”
听罢,丰助理赶紧带人上山去,米雪却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松了气,直勾勾倒在喝满水阴湿的沙滩上。
像个伤了翅膀的小鸟,瑟缩着蜷在一起,没有生气,上天无情,冰冷的雨水还是狠狠砸在她身,体温在慢慢消失,直到另一个好心人,将鸟儿抱起来,抱回温暖的房间里。
丰助理一眼看到半躺在树下的林慕寒,他这样子很是骇人,可不像是单纯的累了,更不可能是中暑。
他赶忙过去蹲下身,看见林慕寒腿上有小小的伤口。
那是类似爬虫的咬伤。
看总裁这样子,是中毒!
丰助理迅速将林慕寒背起来,已经到了山脚,看来林慕寒是撑着目送太太下山,才敢倒下……
丰助理鼻子一酸,想起很久之前看武侠小说,总裁就是铁血柔情的人。
“总裁,太太已经回小甲二叔家了,带她走吗?”走在海棠上,丰助理问道。
可是林慕寒已经昏迷过去,双唇已经没有颜色,生命似乎是危在旦夕。
还是性命要紧,丰助理背着林慕寒上了船,在雨中赶往市里。
而同样脆弱的米雪,昏迷在花妹家里的床上,正做着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想要醒过来,却是接二连三的梦中梦。
终于梦到从前的事,林慕寒的折辱,孩子的流产,从不克制的欲望,梦里的林慕寒那样
骇人……
她惊叫一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甲焦急的脸。
她的眼泪一下子滑下来,喃喃自语,“他以前竟然真的是这样对我……我不会原谅他的……”她一边说便沙哑着嗓子,泪水不断。
小甲递过纸巾,不明所以,又反应过来,“看来你是做噩梦了。”
米雪却猛地摇头,面目坚决,“不是梦,是以前的记忆,他的样子,感受,我都看到了,真实的画面,真实的痛楚!”
“林先生已经走了。”小甲又道。
好像是解脱了……林慕寒放弃了……
米雪松口气,但是无形中,又陷入到另一种惆怅里。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已经过去整整一天,花妹在厨房帮米雪熬汤,二叔在织网,好像谁也没来过,一切如常了。
可是突然间,大门又砰砰砰的响起来,米雪一愣,难道又是林慕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