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深已经换好衣服,宽肩窄腰的身材,墨色衬衫下,是肌理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他慢条斯理的扣着扣子,“今晚我有事,不回来了。”
有事?就是去陪盛芊芊而已吧。
裴栀宁脑海里嗡鸣声不断,思绪像是生锈的机器无法思考,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手术会因为傅寒深而出意外。
她起身拦住傅寒深,“你、你怎么能随意抢别人的眼角膜,那也是别人等了很久的,你凭什么这样做?”
傅寒深眸底凝起碎冰,他定定看了片刻,忽而冷嗤,“你一个诈骗犯的女儿,也学人当圣母?你有所谓的同情心吗?”
裴栀宁面上血色尽褪。
她浑身无法自控的微颤着,脑海里都是对即将失明的恐惧,“你不能这样做……”
傅寒深没了耐心,越过她往外走。
裴栀宁急急回头,抱着最后的希冀,“如果我要看不见了,你也会这么紧张吗?你也会……帮我找眼角膜吗?”
她问完,紧张的攥起了拳头。
傅寒深身形顿住,片刻后侧目道,“你果然病得不轻,你放心,就算你快死了,我也只会给你找块墓地。”
悬在半空的心,重重砸落回地上。
她自嘲一笑,也对,傅寒深怎么会管呢。
当初,她在短短三年内,先后失去双亲,走投无路之际,傅奶奶站出来强行要求傅寒深娶了她。
可傅寒深真正想娶的人,是盛芊芊,但他迫于傅奶奶以性命威胁,只好服软。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费尽心思想要上位的心机女。
三年来,除了夫妻间的情事,他们相处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裴栀宁死死咬着唇,半晌后,她哑声道,“傅寒深,我们离婚吧。”
她嗓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却让房间里蓦的静了一瞬。
傅寒深听到“离婚”两字,莫名感到阵躁意,但很快他就望着裴栀宁冷笑道,“你当初用尽手段嫁进傅家,现在就舍得走了?”
“想滚就滚,别来我面前碍眼。”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毫无留恋的背影,狠狠撞击着裴栀宁的神经。
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纷至沓来,酸涩涌进鼻腔,她眼前景物变得模糊扭曲,她眨眨眼,温热从脸颊划过。
裴栀宁抬手擦掉眼泪,匆匆将收拾一半的行李打包好,打算去找闺蜜桃雨。
半小时后,裴栀宁来到市中心医院。
桃雨是这里的眼科医生,今天轮到她值班。
深秋的夜里,寒风肆虐,裴栀宁穿的单薄,脸上被冻的毫无血色,桃雨看见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但也知道,她这架势多半是和傅寒深发生了冲突。
这些年,她没少见裴栀宁因此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