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骤雨初歇。
院中湿润泥泞,花草都被雨水打的恹恹的,只有那一旁的青竹,受了雨水的滋润,更显脆嫩。
院子正中央,有一人跪于地上,紧闭双眼。仔细看去,只见他双唇发白,全身都被淋了个通透。
管家站在红漆刷过的门边,心中不由唏嘘。
他已经有多年未曾见过这等坚韧不拔之人了,此子往后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管家正兀自感叹着,耳边忽而传来一道略显啥沙哑的嗓音,“昨日可有人来求医?”
神医每日都会这样问。
他转过身,笑了笑,眼里
含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是,这位公子昨日深夜前来求医,愿意跪在院中一晚上,来表示诚意。”
神医顺着他的话语看过去。
他的目光不由紧了紧,面上不由露出讶异神色。
萧晟旌已察觉到多了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在暴雨中跪了一晚上,他体力有些不支。
稍稍提气,清亮的嗓音便在整个院子里传播开来,“神医,恳请你救救我的妻子。”
言辞之中不无诚恳。
神医稍稍愣神,随即快步朝着萧晟旌走了过去。
他没做犹豫,蹲下身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他
搀扶起来,“不用行此大礼,你如此有诚意,我自然会救的。”
神医应下来,萧晟旌顿时大喜过望,浑身的酸软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勉强站起身,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神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些出发吧。”
话音刚落,萧晟旌顿觉喉头发痒,忍不住咳了好几声,但他浑然不放在心上,一双眼睛藏着希冀,死死地盯着神医。
神医穿着素朴,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风范。
他放开了萧晟旌,一甩宽大的袖子,笑呵呵的:“你这年轻人,真是性子急。既然应
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他从上至下打量了萧晟旌一番,见他生的俊朗,即使身着湿透了的衣服,乌发紧贴脸颊,也无一丝狼狈。
浑然天成的一股气度,忍不住将目光胶着于他身上。
神医心思通透,知晓萧晟旌绝不是一般人,愿为了他妻子跪于雷雨中一夜,可见感情至深,足以使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你随我来。”
萧晟旌忙行于神医身后。
神医的住处十分简陋,唯有一床,一桌,一柜。
他径直来到柜前,打开柜门,取了一个纸包,递给萧晟旌。
萧
晟旌走近了,才看清楚:这柜子里居然是满满的一柜子药材,千奇百怪,他不由心生钦佩,心中又多了几分希冀。
他伸手接过纸包,“这是?”
神医笑了笑,“方才见你咳嗽了几声,想必是受了凉,将这药服下,不日便能痊愈。”
萧晟旌捏着手中的药包,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谢神医。”
神医望着他,只觉得越看越满意。这人想必身处高位,但对他一介平民百姓如此客气,言谈间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着实难得。
神医关了柜门,“现在我们就去看看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