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林如英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呵呵,我可不着急,我巴不得把你一辈子拴在身边呢。”林觉看着林如英,眼神中满是宠爱,他面含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这笑容有些短暂,一瞬间却又被愁绪取而代之,“唉,可是你娘等不起了啊。”
“爹,这都两个多月了,姨娘的病还不见好转吗?”林彦章问了这么一句,两个小的也同时看向林觉。
“你们大哥这些日子在外奔波遍访名医,可请来的大夫也全都束手无策。”林觉摇了摇头,再次看着林如英柔声说道,“只怕时日无多了,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在入土之前,看着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林如英没有说话,林彦章倒是愁容满面的叹道:“唉,姨娘是妾室,自然是希望二姐能够风风光光的出嫁的。”
项小满心中愕然,这一家子真是越发离谱了,当着外人的面谈论私事不说,身为子女,居然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更没想到的是林彦章说了那种话,居然没有一人挑他的理!
项小满再看林彦章,已是彻底明白他为何会是个毫无心机的愣头青,合着他这一家子全都是一个德性,个个直言不讳,有什么就说什么。
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项小满觉得很不自在,就在这时,那小女孩儿突然跳下椅子,提着果篮来到他身边问道:“你还吃吗?”
项小满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小女孩儿又接着说道:“你吃吧,都给你,吃完了果子,就想想办法帮我们把姐姐嫁出去。”
“啊?”
项小满张大了嘴,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不成今天这脑子忘了带出门了?要不然怎么一直跟不上这一家的节奏呢?
“呵呵,小四,不要胡闹。”林觉笑呵呵的把小丫头劝走,又看着项小满道,“让你看笑话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项小满连连摆手,摇头叹道,“这哪能算什么笑话,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项小满微微一笑,环视一圈众人,接着说道:“以前不管是戏里演的,还是现实中听说的,哪个高门大户里不是明争暗斗不断,像您家这样和睦的,还真是少见。”
“这全是姨娘的功劳。”林彦章看着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的小男孩儿,轻声解释道,“小五出生那年,正赶上两召战事,邺邱城反复易手,百姓们人心惶惶,母亲受惊过度难产而亡,从那时起便是姨娘照料整个林家,七年来任劳任怨,也从不向父亲提及将她扶正的事,后来我们主动劝说,姨娘却说林家的正妻永远是我母亲,她不在意名分,只求一家子和和美美。”
“你跟小满提这些做什么。”林觉皱着眉斥了一声,又对项小满道,“前日彦章回来,说邀你来家里做客,提及你与何先生的关系,我便想起了那日在县府大堂与他闲聊的场面。年纪轻轻举止儒雅,谈吐不凡又是院山长,想着若是他还没有成家,看是否能促成这一桩姻缘,今日便提前回来,与你说上一说。”
项小满此时才算明白,这一家子打的什么主意,感情是看上何俊了!
“嗯,林伯伯,我知道您的意思了。”项小满看向林如英,“但我想知道姐姐她愿意吗?”
笑话,这林如英可是个敢亲自下场轰赶媒人的主,要是不知道她的心意,回去跟何大哥提了这事,何大哥脑子一热直接上门提亲,再被人给轰出来,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只要他为人正直,都可以。”林如英的回答简单干脆,似乎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那好。”项小满又对林觉说道,“等我回去就跟何大哥说明您的意思,但我只是个传话的,其他的可不作任何保证。”
“如此足矣!”林觉呵呵笑道,“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把话传到了,其他的就随缘吧。”
正事说完,林觉便安排开饭,林如英猎来的两只山鸡,几乎全部进了项小满的肚子,他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只是那饭量可是让林家众人惊掉了下巴。
一直待到傍晚时分,项小满与林觉辞别,林觉安排了马车将二人送回院,刚下了马车,林彦章便催促项小满去找何俊,项小满拗不过,便独自一人去了四宜斋。
……
何俊听完,打量起那张黑色角弓,皱着眉问道:“一张弓,两只鸡,你就把我卖了?”
“你这叫什么话?”项小满一把夺过弓囊,挖苦道,“那林家姐姐是林觉的二女儿,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不仅人长的好看,还有一身高强的武艺,那是真真的才貌双绝武双全!你呢,你有啥?要个子,有才华,要样貌,有才华,要家世,有才华,清高什么?”
“你……”何俊被逗笑了,也开始跟他耍起嘴来,“我虽然算不得高大威猛,可也说的过去吧?我相貌又怎么了,不能说出众,好歹也……”
“你看你脑门上那个疤!”项小满打断道,“也好意思说相貌。”
何俊顿时哑然,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项小满见他面带失落,立刻便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相貌虽然有瑕疵,好歹还算有气质,倒也配的上林家姐姐。”
“你为何这么关心我的婚事?”何俊眯起了眼,审视着项小满问,“该不会人家许给你什么好处了吧!”
“呸!”项小满啐道,“你咋能这么想我,要不是叫你一声何大哥,我才懒得给你传话呢,得得得,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自己有啥想法自己跟人说去,我可不操这个闲心了。”
项小满说完便走,任凭何俊如何呼唤也不回头。
他径直回到小院,将弓拿给了燕朔品鉴,燕朔只瞅了一眼便给出评价:“很好,正适合你用。”
项小满心满意足,琢磨着这一趟林家去的可真不亏,有空了可以多去坐坐,没准再叫几声姐姐,把林如英哄开心了,还能再糊弄过来一杆好枪呢。
他一个人坐在小花园里喝茶晒太阳,正自惬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