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从胸膛破皮而出。
温热粘稠。
她在他耳畔低语,唇息亦温热,洒在他脖颈,见缝插针地侵入毛细孔中,沿着血液徐徐蔓延。
却凉冷。
光线晕黄,她的眸中铺了朦胧浅笑,只倒映着他。
厉肆臣身形倏地一震。
下一秒,像是有股难以言喻的钝痛涌出,起先,只是无声无息的,就像铜墙铁壁裂开了一条根本不易发现的裂缝。
跟着,又像地震,裂口骤然扩张,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每一秒的感觉都清晰无比。
他望着她。
“怎么,听不懂么”温池笑着,眉眼格外璀璨,“我说,你死了就死了。”
喉结艰难滚动,最终,厉肆臣只是发出晦涩的声音:“温池。”
微凉指尖忽地碰上他胸膛。
他心跳骤停。
指尖缓缓轻划,在剪刀尖儿那漫不经心地停下片刻,又转而温柔地如从前一般解开他的衬衣纽扣。
末了,指尖回归左边。
他的心脏。
厉肆臣呼吸滞住。
“你会死么”凉懒嗓音轻飘飘地钻入耳中,她掀起眼皮,睨着他。
四目相对。
一个幽暗,一个明艳。
他还握着她的手,带着剪刀。近在咫尺的距离,血腥味更为浓郁,飘入空气中,也侵入呼吸系统。
温池翘起唇角:“不够深,要我帮你么”
“我自己来。”低哑的声音渗进暮色中。
剪刀尖儿重重地准确无误地没入血肉又一寸。
暗眸一瞬不瞬地紧锁住她的脸,握住她的手,厉肆臣带着她,像刚才一般轻而易举将胸膛划出伤口。
一点点地自我加深,一点点地用力。
自始至终,他的视线就没从她脸上移开半分,而自始至终,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刀尖锋利,血涌不止。
很快,衬衣被染红,濡湿了一大片,深色痕迹分明。继而,是血液渗透过衬衣印上他的胸膛。
裸露在外的肌肤血红惹眼。
他再用力,仿佛
不要命。
周遭变得安静,唯有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温池”
话未落,是她低眸,指腹覆上了被血染红的肌肤,就这么沿着痕迹,缓缓靠近血涌的地方。
她的指尖也染了血。
“疼么”她仰起脸,看着他。
她的动作,她的语调,温柔如斯。哪怕是错觉,他依然心甘情愿跌落其中。
厉肆臣眸光极暗地凝视她:“不疼。”遏制着隐隐失控的心跳,他哑声再开腔,“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