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初始极宽,而后渐渐收窄。两侧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深处,隐隐有红色线条蜿蜒着。
空气沉闷而湿热,修者感受尚好,不久之后,司马陵却是已经汗流浃背,脚步也缓了下来。
红色怪石嶙峋,密布。没有斧凿人工的痕迹,只有路面上,较为光洁整齐的石板铺成的地面,多了些人为的气息。
没有陷阱,没有机关,没有怪兽。只有越来越热,越来越燥。到最后,风都是炽烈的。
第三天后,孤独的大路,出现三条岔路口。
司马陵与唐君生对望了一眼,便分散开来,逐一仔细的探索着三条岔路口。
金断崖对诸人一抱拳,率领着数百火部众以及紧随其后的火刑天,毫不犹豫的向最右侧岔路走去。
走了一会儿,火刑天小声道:“干爹,我们为何走这条路”
金断崖淡淡道:“所有的路,都是通向赤城洞府的,暮光法牒亦没有特别提示。既然我们来,可以随意完成任务,那么,嘿嘿,就无需在岔路上浪费时间去看。捡条路走便是了”。
火刑天眼睛亮了亮道:“干爹,若是拿到那柄赤城灭法剑之后”
金断崖大步向前淡淡道:“阻拦者,打退就是。唉,对方可不是我们五行宗,想杀就杀的”。
火刑天道:“这暮光法牒,整天让我们干这,干那,还不给工钱,真是草了狗了。。”他丝毫没有,神圣奉献的觉悟,只是觉得不爽。这半年,竟出任务了。
金断崖皱眉道:“再说一句对暮光法牒不敬的话,我便当场打断你的狗腿,然后丢在这里不管你”。
火刑天龇牙做谄媚,天真状道:“干爹,你不舍得”。
金断崖道:“你可以试试”。
“别,暮光法牒好,暮光法牒妙,暮光法牒呱呱叫”。
道隐归藏,苍生往逝的石碑前,古今镜通明。
金断崖一行赫然出现在这堵宛如巨大电视屏一样的石墙上。继而是司马陵一行人;继而是以欧阳难过为首的三个黑衣人。
死死盯着欧阳难过一行人,图像不断的放大着,放大着。以至于脸上的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素来喜欢站立,走路的李元真此时竟坐在一把椅子上,脸色惨白,胸口隐现红色痕迹。
他长眉微抖,目光森寒,盯着画面,不时的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一声。
“摩诃,摩诃,难道”
想到此,李元真豁然起身,过了半晌方又重重坐下,喃喃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伏明月步出明月楼,她的伤比李元真轻的多的多。
伏明月诧异道:“此时的你,可不宜全力推动古今镜”。
李元真依旧在那里喃喃自语着:“夜摩,摩诃,通天,逍遥”。
半晌之后,李元真扫了一眼伏明月道:“魔经大成者,是为“夜摩经”。我竟看到了夜摩的传人”。
伏明月大惊道:“神灭之前,夜摩经不是已经被毁了么”
李元真淡淡道:“魔经易灭,魔心永存。这倒有意思了,数倍于前的天灾数倍于前的虫巢突兀出现的赤城之城还有这突然出现的夜摩传人。呵、呵、呵”。
李元真还想说一句:就是老子出不去,老子一出去,全是他么的狗臭屁。一巴掌可以抹平,抹干净。。
又一想,说这些,毫无意义。于是忍着些微的怒意,换成三个一字一顿的“呵”,全无快乐之意。
可以说是自嘲,也可以说是自怜与无尽的愤懑。
杀生三十三,绝灭九十九,寂灭虚无还有那规则、孩子,都将他牢牢困在这里。
“好,闷啊”。李元真摇头,大袖挥灭了古今镜,咳嗽着,走回了暮光之城。
一步下去,道隐归藏那坚逾精钢的地面,龟裂一片。
伏明月望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内心异常复杂。
每个生灵的承受力都是有极限的。普通人会差一些,而李元真、还有她伏明月会强一些。
但不管强多少,都有极限。
数十,百的大会,无数万年的努力、困守、等待、孤寂,若不在这沉默中爆发,便会心丧若死,成了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