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然的站到她旁边。
来了不少人,还抬着担架,把张生抬下去了。
作为村里唯一的医生,孟颖是有一身好医术的,然而这好医术也仅限于在整个村子里才论得上。
她到底年轻,去清水村取血清的小伙子已经跑了回来。
针头高悬着,她迟迟不敢下针。
“怎么了?”村长张程急得满头是汗,却还是安抚道:“生子身体好,你别担心,血清输进去一般就没事了。咱们的时间掐的挺紧的,肯定没啥大事。”
孟颖满脸是泪的抬起脸:“我……我不确定是不是虎斑颈槽。”
换个人,她就扎下去了,生死有命。
然而这人是她丈夫啊,她想了又想,只是看到一条蛇尾巴,可万一是别的蛇呢?!
张程一默,看向人群里的张锦南:“你说说那蛇长什么样,锦南,你不是老上山抓蛇吗?你听听是不是那种。”
张锦南的目光落在孟颖身上,然而孟颖在极度的惊惶后,已经回忆不起那条蛇的具体样貌。
张程无法,气急败坏的:“不管怎么样,先输进去再说,输错血清又不会有什么大事!”
“别的血清在哪儿?你给生子扎。我去找!”
“其他血清我放到里面最里面那个药柜里了!”
张程应着,妇女主任立刻走过去,翻箱倒柜的找。
孟颖尽力集中注意力,然而越紧张就越害怕,手抖得连针管都抓不住了,“啪!”的一声,针管跌在地上摔个粉碎。
张程气得跺脚,不中用啊!平时那么能,头都要抬到天上去!事发生到自己人头上就怂了!
“村子里不是在选助理吗?你之前物色的那几个,谁能扎针快说啊!”他回头:“会扎针的自己往前面站!”
人群叽叽喳喳。
“你会吗?之前不是报名去了吗?”
“我没本事,哪儿会啊。诶,你不是学了几天吗?”
“哎哟哟,这是出人命的事儿,我才学了几天啊,孟颖这丫头一心教她老公呢!”
孟颖满脸是汗,跟泪水混合到一起,看着张生苍白的面孔,又想想自己这些天,为了让张生得到这个铁饭碗,明里暗里的把其他人挤兑走了。
心里又悔又痛。
正当张程气得也跟着心口疼,要人去外村请医生,又要强迫孟颖的时候,沈一花垂落的手被人攥了攥。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
张锦南努了努嘴:试试。
沈一花有些犹豫。
她到底才十九岁,一条人命,那么沉重,她担心背不起来。
张锦南低声说:“万事有我。”
只要她想,就总会走上这条路,看第一个病人,开第一个药方。
总要迈出这一步,那就勇敢的走。
“去吧。”他攥了攥她的手,然后放开了。
沈一花的手顺着惯性往下落了落,虚虚握了握,柔软的空气飘到她的掌心指间,仿佛托住了她。
她心里一安,走出人群:“我可以试试。”
“你行吗?”张程张口就问。
沈一花说:“我跟明医生学过。”
明医生将今生所学都教给了她,扎个针而已,人命在前,她不想低调。
“快快快!”明医生是整个清水镇都有名的医生,昨天的婚宴他也去了,知道她是张锦南的媳妇。
盯着这张脸,他猛地想了起来,当年明医生明明能够返乡,却还是莫名其妙的要留下。
后来传出她收了徒弟,难道就是沈一花?
沈一花说:“我只负责把血清输进去。如果耽误了,不关我的事。”
她觉得大概率还是虎斑颈槽,因为人的第一眼印象远比事后不断回想所猜测的结果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