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摇头叹道:“喜宁固然可恨,然而喜宁深知大明底细,有他在,我大明江山难保。有他在也先耳侧,我回之事,也恐难成行。”
这时哈铭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不好啦!不好啦!”
然而当哈铭跑进房间里的时候却愣住了。哈铭是蒙古人,当然不认识杨善和赵荣,便问道:“朱兄弟,这二人是谁?”
杨善和赵荣眼珠子好悬没瞪出来,堂堂大明皇帝,居然被人称呼为朱兄弟,委实难以置信。然而仔细想一想,一个蒙古人面对一个大明的俘虏,到底又该如何称呼呢?
朱祁镇认真的介绍道:“这是我大明的臣子,杨善和赵荣。”
哈铭惊讶的说道:“原来你们就是大明派过来,接朱兄弟回的特使?”
杨善和赵荣只好回答:“正是!”
哈铭说道:“不好啦,我刚才看到喜宁这个坏蛋又去找太师淮王去了。”
朱祁镇一愣,问道:“他又找也先所为何事?”
哈铭说道:“喜宁听说大明派人来接你,便想要阻止你回去,我听他对旁人说,这次来的使者寸金未带,绝不能放朱兄弟你走。”
朱祁镇手掌握拳,愤怒,却没有说话。
杨善一皱眉,说道:“如果想让也先放行,恐怕喜宁绝对是一个障碍。”
袁彬说道:“杨大人,此刻也先不在,伯颜帖木儿跟太上皇关系相当不错,不如,我们跑吧。”
哈铭赶忙阻止说道:“不行啊,朱兄弟不会骑马,不骑马即使跑了也一定会被抓回来的。”
大明皇帝朱祁镇是不会骑马的。虽然这个问题对于大明皇帝好像很尴尬,然而朱祁镇偏偏就是不会骑。
朱祁镇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逃跑有多大机会?”
杨善知道如果逃跑的话,机会绝对不会很大,所以没有说话。
袁彬说道:“如果伯颜帖木儿能够帮忙的话,我们逃跑的机会或许会很大。”
朱祁镇问道:“虽然伯颜帖木儿与我关系不错,但是毕竟他奉命负责看押我,怎么会帮我逃跑?”
袁彬说道:“虽然伯颜帖木儿是奉命看押,但是太上皇您仍有行动自由,你可以随时走出这失拔图尔,只要伯言帖木儿两日不来找太上皇,那么当发现太上皇已不在的时候,在去找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先朝北走,然后向西行绕一个大远,也先绝对无法找到我们。”
朱祁镇犹豫了一下,问杨善道:“杨大人觉得如何?”
杨善拱手道回道:“回太上皇,方法听起来虽然可行,但是路途遥远,千里迢迢,恐太上皇身体无法承担如此远行。”
朱祁镇一挥手,说道:“无妨,只要能回到,在次看到我那锦鸾,多辛苦的路程,我也要走下来。”
哈铭说道:“方才我看伯颜帖木儿将军在外面,不知为何。”
杨善说道:“伯颜帖木儿此来,乃是陪我等来找太上皇。伯颜帖木儿将军觉得我们君臣会有些话他不方便听到,便主动在外等候。”
袁彬说道:“刚刚好,一般伯颜帖木儿都是隔两天来一次,如果今天来看望太上皇,那么下次就应该是三天后,不如……”
朱祁镇说道:“好,就明天早上出发,今晚袁彬,哈铭你们准备一下,现在我们去见见伯颜帖木儿。”说完朱祁镇便大步走出房间,杨善和袁彬一行人跟在后面,也步出了房间。
伯颜帖木儿一直在院外等候,听得门响,便回过头来,看到朱祁镇走了出来,连忙紧走几步,拱手笑道:“兄弟,跟杨大人和赵大人谈得怎么样?那大明皇帝终于派人来接你了。”
朱祁镇也拱手说道:“或许没有那么容易啊,不知太师淮王到底是何意思?”
伯颜帖木儿说道:“兄弟,何必太执着?你回到也当不了皇帝了,不如留在这草原上骑马,放牧不也是很畅快?”
朱祁镇苦笑道:“还有我妻儿啊,皇帝我可以不当,但是我舍不得我的妻儿啊,我对他们很是想念。”
伯颜帖木儿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兄弟想念妻子,我便将我那小妹妹许配给你,做你妻子,你看如何?”
这次不止是朱祁镇愣住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杨善赶忙上前说道:“伯颜帖木儿将军,您的好意,太上皇心领了,但是太上皇的婚姻大事,乃是国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待得商议出结果,我们在告知伯颜帖木儿将军,您看如何?”
伯颜帖木儿说道:“那也不必了,到时候直接跟我兄长说就行了,这本也是太师淮王的意思。”
朱祁镇说道:“谢谢太师淮王的好意了,待我思量三日,在回复太师淮王。”
伯颜帖木儿说道:“好说,我兄长出征鞑靼,估计五日内肯定回不来,你慢慢想,待得有结果告知我兄长便可。”
朱祁镇说道:“好的,待得太师淮王回来,我一定将结果告知。”
伯颜帖木儿拱手作别说道:“那我告辞了,你们慢慢商量。”
“告辞!”
朱祁镇望着伯颜帖木儿走远,尴尬的回头望着还在发愣了杨善等人,问道:“你们看这怎么办?”
袁彬说道:“太上皇想回么?”
朱祁镇肯定的说道:“想!”
袁彬说道:“那我们今晚准备,明天午时便找借口出城。”
杨善跟赵荣相视苦笑,心说:“太上皇,你会不会太儿戏了点?真不把蒙古铁骑放在眼里啊?”
入夜,赵荣找到杨善,问道:“杨大人,我们真的要跑不成?”
杨善沉吟半晌,说道:“太上皇在既有此意,我们便不好反驳。如果当时反驳有效,我大明岂会有土木堡之难?待明日有机会在劝谏太上皇吧,只说待几位勇士尚在途中,如若他们来到瓦剌后,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让也先放我们走的。”
赵荣问道:“杨大人,那几个江湖人士,您捧他们几句也就算了,您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吧?这等国家大事,他们哪有这个能力呢?”
杨善说道:“我跟他们说话时,虽有吹捧成分,但是他们能从鞑靼大营中把我等救出,也绝非等闲之辈。此次他们随也先出征,若死便死了;若活着回来,无论胜负,必然会让也先刮目相看,到那时,他们言语的份量,恐比我等还要重要。别忘了他们的那个朋友,叫钱万贯的,还没出手呢,他可是把太上皇当成了奇货可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