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乔应了一声:“温副将。我在意的。”
副将怀疑。他没看出来公主哪里在意。公主一会儿与百姓嬉笑,加重他们开路防护的困难,一会儿招惹季将军。心情好到没有边际。
“驸马在外养了一名女子,女子还有了身孕。”
姜晏乔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副将震住。副将后悔。他不该上前,去好奇这些不该知道的事。
偏偏他又忍不住想听。不说他!周围侍卫们都想听的啊!他们各个都竖起了耳朵。
谁都害怕知道皇室秘闻,可谁也都想知道。
“父皇派人杀了她。她身边伺候的人也死了,其中一人是太监吴二小的妹妹。”
姜晏乔笑盈盈回想说着:“哦对了,驸马把女子的骨灰带在身上。我与他拜堂。他也要和骨灰一起拜堂。”
副将震惊到脱口而出:“道德沦丧!”
姜晏乔:“丧心病狂。”
副将:“狂悖无道!”
姜晏乔:“道德沦丧!”
又转了回来。
温副将被噎了一下,词穷。
季靖云呵斥:“温城!”
温城讪讪,当即不敢再冒犯,前行的马放缓,和两人拉开距离,当刚才无事发生。
只是姜晏乔不怕季靖云。
她跟着放缓马:“温副将在战场上杀过不少敌吧?”
温副将刚被警告,恭敬回答:“不如季将军。”
“刀剑无眼,我们的将士也有不少人受伤丧命。第一次见战友死时,温副将怎么想?”
温副将果决:“恨。”
“第二次见战友死时呢?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见人死时呢?温副将可还能记得这些人的样貌?”
“恨一点点堆积,到了极致,到了又见一个前头还笑盈盈的将士死去,是否会觉得天下一切荒唐可笑?”
温副将刚才玩闹的心倏忽一紧。
他脸上的神情僵住,被公主拖拽入字句所言的过往。
是了。他一次又一次见人死去,以前还记得那些人脸,后来都记不得。他记得这些人说的话,记得他们想要回家,想父母想妻子儿女,记不得他们的脸,记不得他们的死状。
唯有这样,他才能好好活着,才能与活着的人谈天论地,结伴每日操练,而不是成为一具只知道仇恨的行尸。
只是这与公主有什么关系?
难道驸马养了不止一个女子?没听说过如此荒唐的事情。
还是说,因为宫中有很多人想要刺杀公主,所以她已习以为常了?
温副胡乱猜着。
他猜不到事情。因姜晏乔是习以为常,可她是对自己的死习以为常。
她晒在光下,让暖意从衣物中包裹她自己。她侧过头对温副将戏谑笑着:“我现在嘛,在意的是云嬷嬷为什么要杀我,而她身后的人,又是谁。”
至于在不在意驸马,如何对待驸马,公主没说。队伍到达公主府后,温副将很快知道了。
公主府的前厅有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