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听见哥哥提到西山,觉得还算划算,西山离紫禁城不过二十里,那里的山多土薄,不适合耕作,也租不出去,送给王子也不会太心疼。
朱厚照听到张鹤龄要赠送西山的土地,不禁笑了。
看来这对兄弟还不知道西山的价值所在。
“舅舅如此慷慨,侄儿有些受之有愧,这我不能接受。”
“王子,你这是跟舅舅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啊,舅舅送侄儿一块地有什么不对吗?”
张鹤龄听王子说不想要,顿时慌了,你不要,他怎么能在东宫指望三个月做出一面镜子呢?
“舅舅当真要送?”
“一诺千金!”
“张伴伴,待会儿随两位侯爷回府取地契来。”
呃张鹤龄听王子忽然不再推辞,还要地契,有些不解。
“舅舅放心,侄儿也不会让你吃亏,西山那块地的市值,我会折算进镜子的货款中。”
原本还心疼的兄弟俩,听了朱厚照的话,连忙称赞朱厚照做事周全,有其父风范,仿佛忘记了刚才说要将土地赠予朱厚照的事情。
弘治目睹两位小舅子对朱厚照纠缠不休,担忧他会因镜子之事做出轻率承诺,于是起身离开宴席,吩咐大太监王岳传话,让太子与他一起去花园散心。
朱厚照也不愿再与两位亲戚虚伪周旋,听说弘治要他一同去呼吸新鲜空气,连忙离席追赶弘治。
出了坤宁宫,便是玉华园。园内分布着秋千亭、万春亭、橙瑞亭、浮碧亭和钦安殿等众多建筑,尽管密集,却不显杂乱,反而显得错落有致。
各建筑间点缀着翠绿的竹丛和形态各异的奇石,有的石块堆砌成假山,峭立峻拔,气势非凡。
弘治遣退侍候的宫女太监,珍视这段与儿子的独处时光。两人漫步一段,弘治开口问道:“刚才寿宁侯兄弟俩追问你关于镜子的制作秘密?”
朱厚照笑答:“没错,儿臣已敷衍过去。这种赚钱的法子,怎能轻易告诉他们呢?”
弘治闻言,嘴角微扬,太子聪明得很,他的两位小舅子可骗不了他。“那么,这西洋镜的制造成本如何?是否可以大量生产?”
“镜子的成本低廉,批量生产也没有问题。主要材料是玻璃,父皇可将其视为人造的琉璃。不仅可以制镜,还能制成水杯、装饰品,甚至替代门窗。日后,我们可以将紫禁城的窗户都换成玻璃,既保暖防雨,又透亮。”
弘治未曾料到,这镜子的用途远超他的想象:“真没想到,我儿竟有如此才智。那就把玻璃的制作技术交给工部,让他们批量生产,充实国。”
朱厚照摇头道:“儿臣认为,将玻璃制作方法交给工部并非明智之举。”
弘治脸上流露出困惑,难道这孩子舍不得透露玻璃的制作工艺?
朱厚照未等弘治发问,便继续说道:“若由工部负责,不论他们的能力和效率如何,赚的钱最终会进入国。若由儿臣负责生产和销售,利润直接归入父皇的内帑,岂不是更好?”
明朝的皇帝并非随意挥霍,国属于国家,内帑则是皇帝的私囊。若想修建宫殿或举办选美,内帑不足时,需要动用国,还得征得大臣同意。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背上奢侈无度的恶名。
弘治听出太子的顾虑,原来他是对工部不放心。将钱充入内帑的提议确实不错,到时候户部需要资金,向国申请和向内帑支取,性质大不相同。看来,我儿确实孝顺。
然而,弘治十分在意自己的声誉,害怕大臣们日后上奏指责他与民争利,心中仍有些犹豫。
“朕明白太子的孝心,只是担心会引起与民争利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