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缘”
见到马,没有见到人,白夏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再次开口喊道:“李修缘”
“李修缘”
连喊了三声,才见到李修缘从远处的一棵树上慢慢的滑下来,脚步踉跄的落到地上,声音微弱的应道:“白夏,我在这儿”
顺着声音,白夏看到了他,离这里百米远的一个树下,树荫遮挡着,不仔细看不大能看得出来。
白夏把马儿都拴了起来,李修缘骑的那匹也没有放过,这才坐在地上,拿手挑着脚掌里面的小石子。
对付官差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把人解决了,她才发现自己这脚上的石子就像是扎进掌心里面的刺,痛得她走路都觉得困难了。
把大一些的挑了出来,她才取出从官差那里搜来的水囊,拿瓦罐接着脚,倒水冲洗着,把嵌进血肉里面的泥沙尽数冲洗干净。
洗干净之后,挤去脓水,取了一截布条包扎。
又拿出一双草鞋,用布一层层的裹起来,直到不会穿上扎脚,她才重新套了上去。
李修缘人早就过来了,见到白夏脚上的伤口,手足无措的停在原地,眼皮垂着,不敢拿眼去看,手指局促的搓着袖口。
白夏包扎完了,朝他招手:“过来”
他乖乖的走上前来,白夏已经包好了脚上的伤口,穿上了新准备的草鞋,虽然走路的时侯还是会疼,不过却没了那种针扎肉刺一般的感觉,这点疼也就可以忍受了。
李修缘乖乖上前,赤着的双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其他,他始终没有抬头。
“坐下吧”
他依言坐下,白夏伸手去抓他的脚踝,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目光对上白夏冷冰的眼神,最终放弃抵抗,仍由她将他的脚抬了起来,一个个水泡早就已经破裂,小石子和泥沙陷在破掉的水泡里面,看起来凄惨无比。
这模样,比白夏的脚也好不了多少。
白夏没说话,伸手去挑大一些的石子,李修缘脚抖了一下,却抿着唇没有发出声音,双手紧紧的捏着袖口,额头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下来,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痛的。
或许两者都有。
大一些的石子取出来,白夏又取了一个水囊出来,拿水冲洗着他脚上的伤口。
小孩子肉嫩,走了这么长的路,又被官差追杀着逃跑,脚底破得几乎不能看。
李修缘又自来被林氏娇养着,脚底的水泡比白夏的还要严重得多,也难为他没有喊过痛,就一路这么走着。
可惜当初在吴镇买药的时候还是欠考虑,没买一些金疮药,导致现在连点消炎药都没有,还不知道两人的伤口会不会发炎。
拿布条把清洗过后的伤口缠起来,又照着自己穿的这双草鞋的样子,给李修缘又做了一双套在脚上,白夏这才起身,把瓦罐里面的水过滤了一下,用另一个瓦罐煮沸,拿竹筒存了起来。
在竹筒上缘用匕首划了三条横线,做好标记,免得当成饮用水拿来喝了。
大旱的世道里每一分水都是珍贵的,过滤之后煮沸消毒保存起来,还能留着洗脚用,免得总是过得脏兮兮的。
处理了脚上的伤口,白夏这才拿出旧衣服做帘子,挂在几棵大树的四周作为遮挡,又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也做了一个,重新拿出两个瓦罐来各倒了一水囊的水,又把自己和李修缘剩下的水分别倒进了两个瓦罐里面,放进两个围好的简易澡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