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恩怨如同烈火烹油,一触即发。胡萝头一个声名赫赫的老抬头子,他的内心如同被烈焰炙烤,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烧。他目睹了自己的总教头,最得意的部下。竟然如此脆弱,被刘汉山一招制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胡萝头的脸上。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掏出腰间的枪,枪毙了那个嚣张的刘汉山。这不是简单的打脸,这是对他的权威,对他的尊严的公然挑衅。总教头倒下,意味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无法与之抗衡。胡萝头无将可派,比武的结局残酷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按照老抬的规矩,人伤残了,得由这个挑起事端的人出钱医治。这是一条铁律,如同生死一般,一旦立下,便是血溅三尺,也绝不反悔。一口唾沫一颗钉,这是他们这个圈子的生存法则,残酷而公正。
胡萝头咽不下这口气,瞪着刘汉山,怒喝道:“每次我和张司令翻脸吵架,都是你小子在中间搅和,你想干啥?”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愤怒,对于刘汉山的不满早已积蓄已久。他不明白,这个平日里看似唯唯诺诺的人,为何总是在关键时刻挑起事端,是出于何种目的,又或是别有用心?
刘汉山道:“胡司令,我可不想参乎你们之间的事儿。张司令身上穿着我弟弟的衣帽鞋袜,我必须跟他过来,要不然,我弟弟明天光屁股上街了。”胡萝头想一想,张德祥赤身跑出去的,如今身上穿着衣服,也就相信刘汉山说的不是假话。
刘汉山尽可能回避张德祥赤身裸体逃跑的话题,一不小心,说到弟弟光屁股的几个字,旁边的老抬土匪们露出淫笑。张德祥恨不得变成土行孙,挖开地缝钻进去。胡萝头脸上也挂不住,毕竟,女人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老张,你有啥话要说?”胡萝头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眼神锐利地盯着站在他对面的张德祥,语气中充满了严肃与不满。他并非是那种轻易发脾气的人,但今天,张德祥的行为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
面对胡萝头的质问,张德祥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胡萝头,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胡萝头的面前。
“胡司令,这事儿都是我的错。”张德祥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是在忏悔,“我是个畜生,不是人,做了对不起胡司令和公司的事儿。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胡萝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张德祥,心中五味杂陈。他并非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公司的利益却必须放在首位。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老张,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有多高。”胡萝头缓缓说道,“你一直是我钦佩的对手,但这次你不该敲我的墙角,夺我的女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德祥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胡萝头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尽力弥补。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知道错了,胡司令。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这次的损失,也会接受司令对我的任何惩罚。”
“好吧,老张。”胡萝头终于开口了,“我会商量一下对你的处理意见。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深刻地反思自己的错误,并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弥补这次的损失。”
胡萝头也没想到张德祥如此软蛋。他本想着,张德祥当过县长,现在又是统领几百号人的司令,一定不惧胡萝头,耍横耍蛮,和胡萝头对着干。这种事儿,当地人有句土话,就是不被摁在床上,死不认账。
张德祥服软认罪,胡萝头原本一肚子邪气,竟一时找不到发泄的路径了。
当老抬有共同的惯性,吃软不吃硬。你有短处,又要呛碴逆行,双方就要刀枪剑戟,血肉横飞。对方装怂当孙子,火气消下大半,双方就打不起来了。
张德祥是老狐狸,本身自己理亏,对方人多势众,当孙子是最明智的选择。他拱手作揖:“胡司令,只要不累及其他兄弟,小弟愿按照你的要求赔礼道歉。”
胡萝头在兰封县算是一位有名的人物,他在县里的地位显赫,众人皆敬之三分。他的言辞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也让周围的人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极为在意。此刻,他站在张德祥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
面对胡萝头的威势,张德祥心里虽有不满,但也只能默默忍受。他知道自己在兰封县的名声并不好,被胡萝头这样的人物鄙视也是情理之中。然而,他并不想因此就屈服于胡萝头的威严之下。
胡萝头看着张德祥,轻蔑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种烂货,就像那马粪一样,上不了台面,也糊不上墙。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仿佛张德祥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张德祥听了胡萝头的话,心中一阵恼怒。但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容乐观。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恭敬地对胡萝头说道:“胡爷,您放心,我会离开兰封县,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在您眼前晃悠。”
胡萝头听了张德祥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但眼中仍然充满了怀疑。他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了要算。就怕你今天说一套,明天做一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张德祥的不信任,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虚伪。
张德祥心中一紧,他知道胡萝头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做出一个更大的承诺来证明自己的诚意。他大声说道:“今天当着这么多老少爷们的面,我张德祥自废武功,交出兵权,离开兰封县,永不再回!”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张德祥会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而胡萝头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张德祥的肩膀,说道:“好,算你懂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让我失望。”
张德祥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苦涩。他知道,自己从此将失去在兰封县的一切,包括那些曾经拥有的权力和地位。
胡萝头拿着张德祥撇下的衣物和武器装备,原本他的打算是借这些物件作为借口,一举敲掉张德祥的脑袋。然而,当他看到张德祥那激动不已、慷慨激昂的言辞,却不禁被其所打动,于是也就顺水推舟,让人把枪归还给了张德祥。
在旁观的刘汉山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内心不禁对张德祥的厚脸皮感到佩服。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张德祥竟能如此坦然自若地扮演孙子角色,毫无一丝羞愧之色。若是换成一般的男人,在偷情被抓现行的情况下,恐怕早已羞愧难当,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张德祥接过那把枪,在手中晃动了几下,随后对刘汉山说道:“老弟,土山寨的队伍就交给你了,那也是你的家当。这把枪就是兵符,有它在就犹如我在,谁不听话可以当场毙了他。”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他真的是这支队伍的领袖一般。
刘汉山心知肚明,张德祥这番话不过是演戏罢了。但他也没有拆穿,而是顺水推舟地接过枪,装进了衣袋里。随后,他帮助张德祥换完衣服,抱起刘汉俊的衣物,两人一同打道回府。
这一路上,刘汉山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既对张德祥的厚颜无耻感到无奈,又对他那巧妙的演技感到佩服。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起自己未来的道路。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依靠张德祥这样的人,必须要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回到家中,刘汉山将枪放在了显眼的位置。“这把枪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他掌控土山寨队伍的兵符。有它在,谁不听话可以毙了他。”他对妻子樊玲珑说。
樊玲珑的秀眉微蹙,她的眼眸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虑。她深知,丈夫刘汉山与土山寨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如同一团乱麻,难以解开。而张德祥,那个狡猾如狐、阴险难缠的男子,更是让人心生忌惮。她轻轻依偎在刘汉山身边,柔声提醒:“汉山,你必须谨慎行事。张德祥此人,心机深沉,如同变幻莫测的云海,不可轻易信他。”
刘汉山感受到了妻子的担忧,他紧握着她的手,回应的语气中充满了决心:“玲珑,我明白。我不能再让他像牵线木偶一样操纵我。这把枪,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是我挣脱束缚,重获自由的象征。”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坚韧不屈的力量。
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已深,繁星点点,如同镶嵌在天幕上的钻石。这宁静的夜景,却映照出他内心的波澜壮阔。他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挑战,可能荆棘密布,可能风雨如磐。他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面对何种困难,他都将勇往直前,去迎接那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