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英缓缓坐到她的身边,随意地将袖子拉起,只见白皙的手腕上赫然躺着一条浅紫色的伤口,状如蜈蚣。
“这。”林氏满目惊愕,连忙抓住她的手,颤抖着手指在那伤口上浅浅抚摸。
女儿从小到大虽然被欺负不少,但没有一次留下过无法恢复的伤口,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样长的口子,怕是疼得不行了。
她心中载满心疼,“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伤的?”
思念金妈妈的眼泪憋住了,林氏此时满心只有女儿。
“因为金妈妈。”苏玉英不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告诉她真相。
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娘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曾经送过我一个金耳坠子吧?那日回府,金妈妈偷了金坠子,我只是想让她还给我她却突然恼羞成怒地拿着自带的匕首冲向我的肚子,要不是连翘眼疾手快地将她推开怕此时就不只是手上这一条口子而已……”
说起那日的事情,苏玉英的表情也未有多大起伏。
当然,这话也是假的,只不过她说得真诚。
林氏无法怀疑,听得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地摇头,“你是说是金妈妈伤了你?”
她眼珠如石子颤动,难以置信,“可金妈妈一向温和,待你也好,你小时候摔了她都能哭得双眼红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也不知道。”抿了抿唇,苏玉英轻声说:“我也一直以为金妈妈是喜欢我的。”
她抬头看向林氏,“这件事后来被外祖母知道了,外祖母就将她赶出去了,又怕娘会担心所以派了牛妈妈来,我也不敢告诉娘这些事。”
“但刚刚听得娘还在思念着金妈妈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瞒着了。”苏玉英眼里淌出了眼泪,难过地靠在林氏的肩头,“我也不想娘难过,可金妈妈既然都能对我动手难保不会对娘动手。”
她低低啜泣,仿佛被伤得狠了。
林氏的心被针扎似的疼,听到女儿这些话,眼里闪过坚定和愤怒,“她竟然敢这样对你那就不能留!”
“她还说娘是个好骗的,说骗了娘好久。”苏玉英抓着她的手问:“娘知道金妈妈骗了娘什么吗?”
若说之前林氏没有想到这方面,那现在,她想得真真切切。
再加上方才住持和自己说的话,她心里又恨又喜。
如果金妈妈骗了自己,那什么祈福都是假的岂不是说明住持说得是对的,她儿子还活着?
不,不对,儿子的葬礼已经办了,侯爷亲自把儿子抱着入殓的,怎么会有错?
不对!不对!
至于金妈妈欺骗了什么,兴许也不是祈福之事吧?
苏玉英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着她,看到那脸色从兴奋惊喜又变成狐疑慎重最后回到了坚定。
坚定了什么?
她想了想,小声地问:“住持都说了什么?是好事吗?”
“嗯。”林氏不会欺骗自己的女儿,但说出来又觉得好笑,“住持说你兄长可能还活着,但怎么可能呢,你兄长早就……不过是想要骗我的一些香油钱。”
讲了这些话,听了那些事,林氏的心性反而坚韧了不少,眼里的泪干了,彷徨也无了,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态,拍了拍苏玉英的肩膀,“时间不早我们回去吧。”
苏玉英知道她不想说也不逼着,乖巧地跟着离开了浮陀寺。
回去时还是和胡氏母女坐着同一辆马车。
那俩大人说了些安慰的话,林氏的表情更好看了些。
华春樱有些不舍地粘着苏玉英,到了下马车时约定了下次相见要互送礼物。
然后马车转道回府。
到了侯府,恰好苏武也下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