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县丞张了张嘴,面色沉静,皱眉点头。
等施主薄离开,马主事才小心翼翼开口。
“也许是巧合吧……起因是下吏和一个摊贩,因为收卫生管理费用起了冲突,这才让人钻了空子……下吏以后做事一定小心周到,恳请陆县丞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啊。”
战战兢兢从怀中掏出两个信封,双手递了过去,“俗事扰了县丞大人的清静,下吏于心不安……”
金师爷赶紧接过来。
“以后做事仔细些……一个摊贩有这么大的本事,算计你,甚至连县学的学子也牵涉其中?”
“县学那边我会安抚,不会传播太久,那农户的事情你自己能解决嘛?”
马主事愤恨道:“县丞大人恳请你给我一道手,征调几名税课司吏员。
此人说是摊贩,实际则是农户,庄稼汉子什么的,最好欺辱了,随便找些理由,粮税、人丁税、牲口税、黄册薄子税、鼠雀税、喝水税……
下吏让他知道,有些事做错了,没有后悔药!”
絮絮叨叨说了一阵,金师爷暗暗皱眉,娘的,果然是鬣狗一样的东西,人丁税倒是还能理解,可你他娘的连人家喝水都要收税,未免也太无耻了吧。
却见陆县丞虽皱眉,抿嘴喝茶,呵斥道:“你自己看着办,有一点,不能搞出人命!不然本官也救不了你!”
马主事连连点头,谄媚道:“下吏知道……”
金师爷:果然是蛇鼠一窝的狗东西,嗯,怎么连自己都骂了,嗯,除了我。
等人走后。
陆县丞淡淡道:“师爷,你对施主薄怎么看?”
金师爷认真道:“学生愚钝,不知道东翁意思?”
陆县丞呵斥道:“以师爷的能力,本官不信,刚才你看不懂那棋局?”
金师爷:“东翁棋力卓绝,那施主薄断然不会是你对手,要不是马主事过来,估计一盏茶时间都做不到,白子怕是要丢盔卸甲,兵溃败如山倒……”
陆县丞呵斥道:“本官请你来,不是把你当成摆件吉祥物,说好听的话,本官要听实话!”
敏锐瞥见陆县丞越发不耐烦神色,赶紧道:“学生见东翁虽然一直穷追猛打绞杀白子,可施主薄始终在方寸之间掣肘,而最有趣的是……
顿了顿。
“主薄大人似乎有意无意始终保持白子比黑子少三两颗。”
陆县丞打断他:“始终一颗!”
“是是是……”
金师爷佯装自己记岔了。
“东翁一直在拉拢他,他一直持模棱两可的态度,从棋局上也能看出来,此人还是很有傲骨的,不会轻易投靠任何人;
等马主事过来,东翁似乎刚才是有意思给他一个台阶,示意马主事,施主薄大人不是外人,都是您的人。
可最让人疑惑的是,主薄大人真的是去小解吗?”
言尽于此,陆县丞眼神晦涩,深深看了一眼金师爷。
“师爷,你真的很聪敏啊。”
金师爷吓了一跳,干干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突然猖狂起来,肆无忌惮。
“哈哈哈哈,学生也这么觉得!嘿嘿!”
非常轻佻、狂放。
陆县丞鄙夷看了一眼,有小聪明,却不沉稳,性子张狂,得了小利,就开始膨胀,注定没有大格局。
“算了,只要他不站在苏县令身边,就无足轻重。”
金师爷擦了擦冷汗:娘的,这师爷职位不能再干下去了,这狗县丞神色凝重,腹中厚黑,对身边人猜忌太深,搞不好什么时候把命都在这里,一个月不过数百铜钱,玩什么命啊。
……
小广场,围墙论坛。
一篇帖子突然发了上去。
《讨贼檄》
【:大兴镇,人杰地灵,光耀齐日,载诸志,名家辈出,福泽不止。
一介农户,贩夫走卒、引壶卖浆、艰难苟活。
程氏家人,离家摆摊于数十里之外,每日收获铜钱不过百余,竟遭恶吏盘剥,须日缴纳百卫生管理费!
污吏横行、打手流氓狼狈交媾、蛆蝇沆瀣;土丘陋貉、丧尽人德!
念及九州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丧德无良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