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洲做了个梦。
暴雨如注,他站在雨幕里,在经常和江雅瑟一起玩闹的公园里,看见一个女孩坐在秋千上。
明明离得很远,他却能清晰的看见秋千上的每滴雨水,水珠顺着绳子往下滴滴答答。
女孩的裙子被淋的湿透,嘴唇冻的发紫。
秋千一下一下晃着,他迈步往前,想看清那个女孩的长相,脚下的距离却始终维持着原样。
忽然之间,秋千停住,女孩抬头朝他看过来,弯起嘴角。
是姜颂。
他恍惚回忆起过去,姜颂不被她的父母喜欢,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偷偷地打量从那里经过的每一个人,露出渴望又可怜的神情。
梦里的姜颂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自己,说,“谢明洲,你可以做我的巧克力吗?”
谢明洲猛然惊醒,车子里的温度有点低,姜颂在他身上盖了个毯子。
他想起那天模模糊糊听见的话,姜颂说他是垃圾,却又说,是垃圾也没关系,垃圾里的巧克力也是巧克力。
姜颂真是爱他爱疯了,他从头到脚都包装得昂贵,脸也是天底下最帅气的,身材最近有点走样但是依旧挺拔,怎么可能是垃圾?
不是垃圾,不是巧克力,是珍珠,是钻石,是宝藏才对。
即便对姜颂的话嗤之以鼻,谢明洲还是没从梦里彻底缓过来,心底蓦然升起一阵心酸。
姜颂都骂他是垃圾了,为什么他还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还会这么可怜她。
从来没有主动与他对话过的系统忽然出声,“可怜?还是心疼。”
谢明洲微愣,忽然间反应过来,“你懂得情绪,不是AI。”
【经数据对比分析,您的情绪并非是“同情”。】系统依旧冷冰冰,仿佛刚刚的反问不是出自它口。
谢明洲心下怀疑,但也没说什么,说了也没用,这东西必定要完成任务才肯离开自己的身体。
“到了吗?”他起身问姜颂。
姜颂嗯了一声,“快了。”
声音平淡,透着疏离。
从车到屋子的路上,姜颂和他并排走,但是中间隔着一段距离,闻不到栀子花香,他觉得心下有些焦躁。
发生什么事了?半个小时前她还笑盈盈的。谢明洲本想随她算了,冷她一会儿,她一样会回头主动找自己。
可是这么走了一路,他越来越焦躁,根本没办法不在意。
进屋之后,谢明洲想和她谈谈。
“姜……”
“我先回房了。”
姜颂脸上没什么情绪,连那种模仿来的笑容都消失了。
谢明洲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怎么了?
他打电话给司机,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司机想了半天,说刚刚在路上姜小姐似乎在拍什么合影,其他的就没了。
合影?
难道是偷拍合照怕自己发现,太紧张才躲进屋里?
谢明洲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两分钟,冲进了洗手间。
他迟早要被这孕吐折磨死。
半夜,谢明洲抱着枕头敲响姜颂的房门,姜颂虽然无奈,却还是开了门,“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明洲点头,“想吐。”
“要让陆医生过来吗?”
“那个庸医来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