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田老蔫下班回家,见田秀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老家去了。
田老蔫一看见田秀,气不打一处来。
念在田秀马上就走了,他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从炕柜里翻出一个小饭盒,里面装了一叠钞票。
田老蔫数出三十块钱,递给田秀说:“省着点花,用完了再跟我要。”
田秀没接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向门外看。
“看什么看,赶紧收拾东西走吧。”田老蔫以为田秀还在担心他和黄春兰的事,他心里这股火,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说:“差不点闹出人命,这下你满意了。”
“小黑去哪了。”田秀几乎同时,向父亲发问。
田老蔫听了田秀的话,先是一愣,继而视线转向门口的挂钩,他看见小黑的包还挂在上面。
“他昨晚几点回来的。”田老蔫追问道。
“他……”田秀开始紧张了,低声说:“我还以为,他昨晚住您那了。”
什么!
田老蔫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他从家走回车辆段,再从车辆段走回家。整个路程总共不到十分钟,他一路仔细查看,没找到儿子的踪迹。
不行,赶紧报案。
田老蔫一路跑到派出所,说明儿子昨晚失踪了。
公安让他描述一下儿子的穿着打扮。
还没等他介绍完,就被公安带上警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急救室。
隔窗望去,小黑头裹纱布,嘴上扣着氧气面罩,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
“这是你儿子吗?”公安问道。
“儿子,儿子!”田老蔫顾不得回答公安的提问,他猛砸玻璃窗,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钢绳厂下大头班(凌晨十二点)的工人,在公路旁发现一个小男孩,头不知被什么击打的,已经凹陷下去,周围淌了一大摊血,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
等派出所公安赶到现场,用挎斗摩托,把孩子都送到医院抢救时,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医生诊断,孩子颅骨粉碎,脑干破损严重,而且失血过多,几乎生还无望。
“这是谁干的,我非杀了他不可。”田老蔫在急救室外,又急又恨,整个人几乎要发疯了。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公安凭经验判断,这是一起仇杀案。
小黑才十四岁,是个初中生,兜里只有几毛钱,罪犯不可能是图财害命。
医生根据伤情判断,这是一次击打所致,凶手应该是年轻力壮之人,而且从孩子受伤到送院急救,至少耽搁了几个小时。
“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能得罪谁呀。”田老蔫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到了黄春兰的几个儿子,他不好意思提起小树林发生的事。
昨天一大早,黄春兰两个儿子,已经向他发出了死亡威胁。
如果真是这几个小子干的,他们就算活到头了。
田老蔫暗暗发誓,只等公安查出证据,证明小黑是被黄春兰儿子害的,他豁出命去,也要跟这几个浑蛋算清这笔账。
“请家属去交抢救费。”急救室护士长,把一张单据递给田老蔫,让他先预存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对田老蔫来说,将近三年的工资收入,他不吃不喝,也凑不齐这笔钱。
“还有一个选项,那就是……”护士长从田老蔫那绝望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恐慌。她停顿片刻说:“就孩子的伤势,估计没啥抢救价值了。”
“我杀了你!”田老蔫“嗷”的一声扑过来,就要掐死护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