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终是狠下心去别过眼,“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曾叫你拿东西出去了?”
这便是坐实了白芍的罪。
白芍当即瘫软坐地。
自有管事的婆子来拖她出去,要责了二十大板,发卖出去。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没有偷盗……”白芍挣扎得厉害,再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是三姑娘买凶放火,她怕抖落了出去,要我拿银子去堵那人的嘴……”
这话一出,满堂脸色皆变。
林莺娘不可置信,“原来昨儿的火,是云瑶妹妹放的?”
“没有!”
林云瑶当即否认,她心虚气却足,“都是那丫头胡乱攀扯!”
她赶忙去找林崇,“爹爹你别信她,我真的没有。”
“怎么没有?”
已是到了现下这般地步,白芍索性全抖落了出来,“三姑娘还让我交代那人,叫他出江州躲躲,等过两日二姑娘去了金陵再回来……”
“没有的事!你胡说!”
林云瑶气急败坏打断她的话,又用恳求的眼看向林崇,“爹爹,她胡说的,爹爹……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都是她为了逃脱罪责才诬陷栽赃于我……”
林莺娘看着局势,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疼出泪来,打算再添一把火。
却见林崇此时赫然出声,“够了!”
他一家之主的威严在此时显现,厉声吩咐下去,“白芍偷盗主家财物在先,蓄意攀扯自家主子在后。两罪并罚,念在她跟在三姑娘跟前这么多年,只按偷盗论处。责二十杖,明日找人牙子来发卖出去。”
白芍被管事婆子拖出去,嘴里直喊冤枉,呼喊声之凄厉,在场人无不心惊。
林崇再环顾四下,尽显威仪,“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若是让我听见府里有谁嚼舌根,白芍就是他的下场!”
夜里这一场闹剧,气势汹汹的起来,悄无声息的就湮灭了下去。
只是可怜了那个叫白芍的丫鬟。
同为丫鬟,采雁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离了前院,她对林莺娘道:“当丫鬟真是可怜,身不由己就罢了,还有性命之忧。主子出了事头一个便是拿自己顶罪。”
白芍这事不可谓不冤枉。
她是丫鬟,只有被主子指使的权利,无法拒绝,也无法脱身自保。
采雁又庆幸,“还好我家姑娘不同她家姑娘一样。”
林莺娘转头看她,故意问,“哪儿不一样了?”
“我家姑娘多聪慧呀!”
采雁满脸得意之色,“哪像三姑娘,又笨又坏,出了事只顾推自己丫鬟顶事。我们姑娘才不会呢!”
她对自家姑娘信心满满,又上前去揽她的手,亲亲密密,“还是我命好,跟着我家姑娘,吃香的喝辣的。往后再去了金陵,都是数不尽的好日子。”
她无限憧憬,全然没看见林莺娘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上一世的采雁,下场便是现下的白芍。
林莺娘当时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如何护得住她这个小丫鬟。
林崇那时也是气急了,见采雁跪地为林莺娘求饶,更觉自己这个冤大头坐实得死死的,首要便拿了采雁撒气。
那二十大板是林莺娘亲眼瞧着采雁受的刑。
林崇有交代,要往死里打。
那刑棍高高扬起,每一次落下都带起翻飞的血肉。还没到二十杖,采雁便呜呼去了命。
林莺娘现下想起,都能感受到那时的心痛难当,是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疼。
她张了张嘴,忽然问采雁,“疼吗?”
——那时受刑的你,是不是特别疼?
“什么?”